“我知先生往南昌,特来送行,顺带提醒一句,若先生发现南昌有人想领兵作乱,危害朝廷社稷,及时抽身或为上策。”
陆先生神色波澜不惊,摆摆手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nbssp; “好了陆先生,我也不问你是不是六如居士,对我而言,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希望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学生告退!”
朱浩到走都没跟陆先生提过任何请求。
陆先生把朱浩送到客栈门口,作别后看着朱浩一往无前的瘦削背影,陷入沉思。
“老爷,这是何人呐?”
老仆悄无声息来到陆先生身后,不解地问道。
陆先生收回目光,笑道:“这小友可不简单,忠良之后,小小年岁出口成章,少年老成上得了台面,苏东主来信中提及都赞不绝口呢。”
老仆问道:“苏东主,莫非是那个行盐的苏掌柜?”
“就是他,两个月前,他买了我两幅画,款待我往湖广一游他姐夫是左迁湖广刚半年的黄藩台,背景深厚这位苏东主在江西之地人脉广博,与之相识有益无害。”陆先生微微颔首。
老仆不解:“老爷肯卖画给那苏东主,为何本地士绅求画,您却不加理会?”
陆先生摇头轻叹:“那不一样,商贾只为逐利,若官绅求画,性质就变了本地前任知县得罪权贵没几日就调任他地,前途黯淡官场中事最好是少招惹”
当天兴王府在王府南门外设了两张桌子,接受安陆适龄童子报名。
到下午时前来报名的人已经很少了。
日落时分,一名衣着华贵年约三旬的汉子从府门里出来,来到报名桌前询问:“怎样,人数破百了吗?”
负责报名事项的典吏急忙起身行礼:“姑爷,只有三十多人报名。”
中年汉子满脸不悦:“我兴王府招童子入府读书,何等光荣之事,怎么一天下来只有三十几人应选?”
就在此时,一个有着张可爱的小圆脸,双眸如黑宝石一般,清瞳可鉴,眼角略略上挑,看起来聪明伶俐的稚子跑了过来,笑嘻嘻问道:“我能应选吗?”
典吏打量来人一眼,“叫你家长辈来。”
“我家长辈忙于生计,无暇分心,便自己来报名了我叫朱浩,四书五经已能通背,应该符合应选条件吧?”
来人正是朱浩。
典吏正要出言拒绝,旁边汉子拉了他一把,随后笑吟吟问道:“你这么小年岁,四书五经便能通背?”
朱浩用力点着小脑袋瓜:“是啊,要不你考考我?”
典吏皱眉:“姑爷,小娃娃调皮捣蛋惯了,轰走便可,跟他费那么多话干嘛?”
朱浩恍若未闻,看着那三旬汉子惊讶地问道:“哎呀,这位不会就是蒋先生吧?我早就听说蒋先生出自武勋之家,乃世间罕见的文武全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朱浩听典吏称呼此人“姑爷”,便知眼前这位应该是兴王妃弟弟蒋轮。
其实兴王妃父亲蒋斆没有儿子,蒋斆属于父凭女贵,正德四年其过世时,膝下无子,兴王怜悯之余便向朝廷请旨,以蒋斆兄长京营都督同知蒋斌的儿子过继到蒋斆名下,成为兴王妃的挂名弟弟。
蒋轮在兴王府不过七品散官,没有实职,属于什么都可以管一管却没多少权力的存在,朱厚熜登基后,这个名义上的“国舅”一跃而成为玉田伯,嘉靖朝威名显赫的外戚。
如今的蒋轮处境尴尬,兴王妃对他没有姐弟之情,王府中他的地位远不如袁宗皋、李稷、张佐等属官。
听了朱浩的话,蒋轮眉开眼笑:“小子,算你会说话喏,把他的名字记下来,回头我要亲自考校!”
“姑爷,这样不太好吧?”
典吏脸一垮,觉得蒋轮坏了规矩。
蒋轮顿时板起脸来:“本来就没几个人应选,好不容易来个看起来机灵点的,你是想把人轰走还是怎么着?选上选不上另说,只管把名字记录在案嘿,又不是让你来选,你紧张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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