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夫君下午不在之时,高阁老命人送过来的一份拜帖,你打开看看吧。”
明朝阁臣中,只有一人姓高,那就是高穀。
沈忆宸虽然曾经在高穀手下任事,但与他的关系可以说互相对不上眼。仅在离开东阁的那一天,双方推心置腹的说了一番话,算是保留了体面。
可哪怕如此,沈忆宸与高穀也并无任何私交,他怎么会给自己拜帖?
带着这份疑问,沈忆宸打开信笺,上面写着杨溥年后将运棺归葬于湖北老家,邀请他前往杨府共同祭奠一番。
“杨阁老仙去乃朝堂一大损失,夫君身为翰林回京,于情于理当前去祭奠。”
陈青桐看到拜帖内容后,轻声说了一句。
杨溥在正统朝文官里面,地位资历是毋庸置疑的。逝世当天就连明英宗朱祁镇都为他辍朝一日,文武百官前往杨府祭拜。
沈忆宸是翰林晚辈,并且还在东阁历练过,没在京师还无所谓,如今回京都不去祭奠杨溥会遭人话柄,更何况还有阁臣高穀的拜帖相邀。
“嗯,我明日便去。”
沈忆宸点头答应,心中却生出一股疑惑,高穀没必要用一份拜帖,来特意提醒自己要去祭奠杨溥吧?
看来想要弄清楚背后缘由,只有明日见到高穀后才能得知了。
正统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下了一夜的大雪把整个京师都银妆素裹起来。
按照拜帖上约定的时间,沈忆宸坐上马车前往杨府,却远远就看到高穀站在府前,同样注视着自己的马车。
“下官拜见高中堂。”
下了马车后,沈忆宸恭敬的朝着高穀行礼。
不管以前如何不对付,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日后大概率得同堂共事。
“向北,许久未见,你变了许多。”
看着眼前的沈忆宸,高穀蕴含深意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有着一语双关的意味,除了外表要消瘦黝黑外,沈忆宸的气质也与离京之时,有着很大的不同。
“人总要逐渐成长的。”
沈忆宸淡淡回了一句,自己确实不是一年多前,那个在高穀面前的东阁“实习生”了。
“是啊,人总是要成长的。”
“还记得吾曾说过,期望向北你归来之时,便是山东万民安康之日。”
“今日再见,已然功成名就,造福万民!”
高穀有些唏嘘不已,谁又能想到这个“离经叛道”的状元郎,真能完成文人三不朽中的立功。
“高中堂过赞,下官愧不敢当。”
望着沈忆宸依旧是副滴水不漏的模样,高穀注视了他片刻后,便蕴含深意的笑了笑,不再多言。
“向北,随我进去吧。”
说罢,高穀便转身踏入杨府,沈忆宸紧随其后。
进入府中,沈忆宸左右打量了几眼,相比较杨溥生前的地位权势,这座府邸就显得异常低调。
既无规格宏大的建筑面积,又无精美绝伦的装饰摆设,整体看下来仅仅与三四品京官宅邸差不多,谁能想到这曾经权倾朝野的杨元辅宅院?
不过这种朴素府邸,某种意义上也映衬着杨溥的性格。他为官一生谨小慎微不留把柄,缺少了诸如杨士奇、杨荣的鲜明性格,同样也缺少了一种敢于对抗的勇气。
正因如此,面对王振的步步紧逼,杨溥才会步步退让。
来到灵堂位置,沈忆宸看着杨溥的棺木跟灵位,脑海中那些与之接触的画面,仿佛幻灯片一般快速闪过,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凭心而论,杨溥在个人私德上,是一名正人君子,可他却不是一位无可指摘的正臣。
在其位当谋其政,谋其政必尽其责。不管是不是有着后进望轻,谨小慎微的理由,他身为“三杨”时代最后的领军人物,大明内阁事实上的首辅重臣,都应该防微杜渐清君侧。
而不是绥靖妥协执行中旨,放任王振做大,再把制衡王振的重任,压到挑选培养的文官后辈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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