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认为不急着召回沈佥宪,再有几月黄河就到了春汛期。此时召回的话,治水之事谁能接手?”
这次工部尚书王卺首先站出来反对。
治水之事已经箭在弦上,岂能临阵换将?
“陛下,可让沈佥宪上疏自辩再行问责,漕运关乎国脉,不能有丝毫闪失!”
吏部天官王直同样认为当以国事为重,这种时候没办法召回沈忆宸。
“杨爱卿,你觉得呢?”
每逢遇到这种两派意见争执不下的时候,朱祁镇都习惯性的向杨溥询问意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自行定夺。”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朱祁镇印象中的沈忆宸,绝对不是那种肆意妄为之人,背后必有隐情。
“朕明白了。”
朱祁镇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户部尚书王卺问道:“王爱卿,户部能拿出多少河工银?”
“至多二十万两。”
“工部呢?”
“十万两。”
才三十万两吗?
听到这个数目,朱祁镇皱了皱眉头,看来前几年麓川战事耗费太多军饷,如今确实国库紧张。
“再从内库中拨出二十万两,凑齐五十万两交付给沈向北,朕要看到一个百年工程!”
朱祁镇这下也真是咬牙了,拿出自己内库的二十万两“私房钱”,来支持沈忆宸的治水。
这份恩荣,朝野内外可谓再无第二人。
旁观着这一切的变化,站在御座旁的王振脸色阴鸷无比。
可以说王振万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刻以杨溥为首的文臣倒戈,他本以为王文把杖毙知县的事件曝光出来,会引发群起而攻之。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忆宸不知不觉中,在皇帝心中有了如此的份量。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沈忆宸在皇帝面前刷好感,还是自己牵线搭桥的。
如今看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同时接连几次对沈忆宸的打压失败,让王振逐渐意识到,这小子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虾米,自己以后得拿出对待杨溥这样政敌的态度,来对待他了。
朝堂之上关于自己的激烈争议,身处张秋镇的沈忆宸自然不会知道,不过这种画面其实他也早有预料。
毕竟杖毙一县主官的事情,认真来说确实有些过火,很容易引火烧身。
但如若让沈忆宸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下令杖毙孟安维,此人不死对不起阳谷县的百姓万民!
“东主,河工之事异常顺利,短短三日就挖出了排水河道的雏形。按陈主簿的估计,一个月内就能堵上张秋镇的决口!”
卞和兴奋的向沈忆宸禀告消息,不过脸上却有着一副掩盖不住的倦容。
祭河开工后,卞和这几天可谓忙内忙外,一方面得监督工程进度,另外一方面还要协调物资,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
同时这也暴露出沈忆宸目前的短板,那就是身边武人不缺,有什么时候可以招呼苍火头、王能去办事,再不济还能下令东昌卫,泰安卫等军户。
而幕僚文人,就只有卞和一个人,县丞姜沛跟主簿陈涛算半个,其他县衙差役沈忆宸是一个都不放心。
“卞先生,辛苦了。”
沈忆宸客气了一句,其实这几天他重建城镇、安置流民,以及跟山东布政司官员交涉,同样忙的焦头烂额。
“东主客气,能发挥所学为百姓谋生,乃属下毕生所求!”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话,是文人士子的最高追求。而赈灾治水,又称得上不世之功。
对于卞和这种传统士大夫而言,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是有机会在青史上留名的,激昂情绪下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唯独让他不放心的,就是后续民力跟银钱米粮,始终还没有到位。
“东主,这几日零零散散有上千流民过来,属下感觉人数有些不对劲,是否运军那边摧毁关卡出了问题?”
“关卡没出问题,是人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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