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咱家房中,取两个绣墩来!诶,本来该取鹿皮的,只是这天气已热,鹿皮容易捂出褥疮,绣墩没那么热,透风、凉快。你,去尚食局取些酒菜来,咱家与柴二公子小酌。”
唐朝有两个尚食局,有殿中省尚食局,专供帝后饮食;有内侍省尚食局,供后宫嫔妃、宫女、宦者。
《旧唐书·职官三》中记载的内宫尚食局:“尚食二人,正五品。司膳四人……女史四人。尚食之职,掌供膳羞品齐之数,总司膳、司酝、司药、司饎四司之官属。凡进食,先尝之。司膳掌制烹煎和。司酝掌酒醴(酿酒)酏饮。司药掌方药。司饎掌给宫人廩饩(生活物资)饭食、薪炭。”
所以,内常侍这类在内侍省地位极高的人,要取一些酒菜真不难。
酒是酴醾酒,微甜,味薄;
菜是两荤两素。
长孙皇后节俭的性子,还是会影响到下面人的。
高文敏小心翼翼地落座,挟了一箸肉,漫不经心地嚼着。
“啧啧,这都几年了,你們尚食局的口味一点没变,司膳那秦椒放得嘴都麻了。”高文敏偶尔会进皇宫蹭吃喝,尤其是阿耶去益州时,更是会不时被皇后召入宫中赐饮宴,对尚食局的口味还算了解。
“我就不明白了,我与柴令武的出身差不多,与皇室都够亲密,为什么你这内常侍对我如常,对柴令武却格外尊重些?”
与柴令武共过患难,高文敏说话更加不忌讳,当着柴令武都敢这么问,压根不怕柴令武翻脸。
威行看了柴令武一眼,微笑举起酒樽,轻饮一口酴醾酒:“不光是咱家,整个内侍省,无论秉性好恶,对柴二公子尊敬的大有人在。普天之下,敢为内侍省说一句话的,也只有柴二公子了。”
柴令武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当年那副对联引起的故事。
轻轻摆手,柴令武平淡地回应:“没什么,不过是遵从本心而已。”
威行长叹:“就是这样才更加难得啊!宦者这行当,谁都觉得阴、坏,可谁知道,宦者是耶娘见弃、祖宗厌恶的畸余之人!宦者的本性就坏么?不是啊!是这环境所迫!”
李明英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紫兰亭:“呦呵,威常侍喝了呀!怎么,没我的份?”
威行立刻堆进了笑脸:“哪能啊!都知道你喜欢酴醾酒呢。”
柴令武的面孔突然板了起来:“小孩子不能喝酒,会影响生长!你要是满十八,不,满十六,就可以随便喝。”
李明英小脸虎起,怒视着柴令武:“要你管!”
柴令武冷哼一声:“不要我管,容易呀!你别在我面前喝就行。”
拥有后世记忆的柴令武,模糊记得,未成年人喝酒,会刺激神经系统,影响智力发育,记忆力减退,导致懒惰、冲动等性格缺陷,所以在这方面格外注意。
柴家庄的孩子,除了允许在元旦饮用屠苏酒之外,柴令武是严禁饮酒的。
尤其是李不悔、柴旦、柴达木他们,柴令武就约束得更紧了。
李明英气鼓鼓地瞪着柴令武,柴令武却寸步不让。
原则问题,就是皇帝来了也不好使!
这,就是一个曾经的先生,所拥有的职业病,与最后的坚持!
高文敏与威行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们唇枪舌剑,愣是不敢做声。
李明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展颜一笑:“好啦,就依你,不喝!吃点肉总可以了吧!柴令武,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呀,敢调动府兵应战。”
高文敏嘿嘿一笑:“里面也有我的功劳……”
李明英脸色一变,喝斥道:“有你什么事?酴醾酒堵不住你嘴咋地?”
高文敏讪笑着举樽与威行对酌。
得,反正插不话。
柴令武才隐隐觉得不对。
连威行这内常侍都得让着李明英,高文敏这狗熊脾气能被训斥得还不了嘴,李明英的身份不简单呐,绝不是只依靠张阿难。
“没啥,就是在路打了一顿吐谷浑的南昌王、曼头城主、尚书慕容孝隽。说起来,也是那慕容孝隽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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