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跃现出几分惊慌:“二公子,可不能哩。杀牛,必须是伤牛、病牛,还必须经过长安县审批,不然要问罪哩!”
柴令武紧了紧身上的皮裘,一脚把柴跃踹翻,面上满是狂意:“我不管!反正,今天要么吃牛肉,要么吃你!”
阿融目瞪口呆。
又来了,原以为二公子去了柴家庄改了性子,原来不过是收敛起来,一旦触碰到就爆了。
柴跃苦着脸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对着柴令武拱手:“二公子,要不然,我们买一头伤牛或者病牛回去宰吃?费不了几个钱的。”
柴令武一指墙角蜷缩着的一头牛,面色狰狞:“买它!拉回去宰了!”
那一头骨架颇大、形销骨立的黄牛,眼里涌出豆大的眼泪。
牛之将死,其泪也烫。
“你这人还有没有点良心了!这牛那么可怜,你为什么要吃它?”
那天在张阿难身边的小屁孩又出现了,对着柴令武唧唧歪歪,很有圣母的潜质。
柴令武张扬地狂笑,一指牛贩子:“你问问他,这么一头病牛,除开宰了下酒,能拿来犁田还是拉车?是拿回家当祖宗供着,还是看着它煎熬着慢慢死去?”
牛贩子苦笑着点头。
柴令武不买回去宰了吃,病牛还真只能慢慢等死。
所以,哪怕柴跃还价到只给一缗那么狠,牛贩子也只能挥泪大甩卖了。
小屁孩脸色难看,却找不到话来怼柴令武。
好气啊!
十一头牛,拉着一辆破牛车,牛车上还有一头将死的病牛。
牛前是得意洋洋的柴令武与阿融,牛后是步履如飞的柴跃与劁猪匠,以及那名咬牙切齿的小屁孩。
不知道为什么,那名小屁孩就是与柴令武杠上了。
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缘分,柴令武与那小屁孩大概就是孽缘,前世欠了很多钱那种。
“小宦官,跟着来是不是想混一口牛肉吃?”
柴令武挤眉弄眼的,故意气那小屁孩。
“胡说八道!我李明英就是从灞水跳下去,也绝不吃你一口牛肉!”
小屁孩气呼呼地叉腰骂道。
诶,有点“真香”的前奏了哟。
“我家的牛肉煮起来,那香味,邻村的小孩都馋哭了!”
柴令武逗着李明英。
其实柴令武有一句“你也配姓李”要说的,考虑到对方的年纪与身体的残缺,难得地咽下这一句恶毒的名言。
就当是照顾残疾人了。
李明英恶狠狠地瞪着柴令武,怒骂:“坏人!”
柴家庄里,几碗蒙汗药灌下去,流着泪的病牛被庄户们绑缚到架子上,劁猪匠挥舞着刀子,照牛肚子下手。
柴旦、柴达木、李不悔等人在边上瞎起哄,李明英在外围跳着脚怒骂。
病恹恹的牛,即便被开膛破肚也没多少血。
华佗的麻沸散失传,只是意味着一种好的麻醉药消失,并不意味着就没有麻醉药。
蒙汗药再差劲、后遗症再严重,那也是一种麻醉药物。
劁猪匠寻到牛胆,一刀划开,从里面掏出一块两斤左右的东西扔到脸盆里,再挤出一点胆汁、脓液,然后拿着大针、羊肠线缝缝补补,倒上草木灰,又在水盆里洗净了手,才笑着对柴令武拱手:“小人樊通,幸不辱使命,取得牛黄两斤,此牛养几天,应该能活命了。”
庄子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牛肉确实好吃,可对庄户人家来说,能救回一头大牲畜,能减轻些做农活的负担,才是最重要的。
叫骂不休的李明英傻了眼,原来不是杀牛?
这样一来,自己成了无理取闹。
胀红了脸,李明英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被解开绑缚的病牛并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是挣扎着以头点地,以示对柴令武与樊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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