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纯粹功利的角度来说,在这样的以将对手肉体毁灭的游戏里,雪区拿不拿下来,都无所谓。甚至可以说,拿下来了,在经济上的损失还会很大。
而且,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光是经济上的问题了,在军事上也会牵制他很大一部分力量。
是,雪区僧兵的战斗力确实不值一提,但你架不住人家寺庙多啊。而且以雪区现在的社会状况来说,灭佛的话提都不要提:这实在是太超前了。
没错,大明内地的寺庙,不管其背后有多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但至少在面子上,大家都是讲‘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出家人斩断红尘不问世事’的。但雪区的僧官们,呵呵......
20世纪日本有一位学者河口慧海,写了一本专著:《Three years Tibet》。在这本书里,其对于西藏宗教生活之观察,真可谓透彻无比:‘为众生服务之说,在藏僧心目中,实不值一顾也……’。至于此辈喇嘛道德上之素养,川口对之亦无好评:‘终身不娶之僧侣贵族,大都另有所欢,而低级军人僧侣生活之放荡,尤不堪问。普通迎神赛会之场,直是人欲横流之所……彼贵族僧侣貌似谨愿,而暗中营私舞弊,诡诈多端,盖皆假仁慈之面具以作恶者……高级僧侣生活极安适,各有私人第宅或庵堂,且有各类仆役七八十人者......’。
所以,现在这些僧官是混账的。但限于现实,你还不能一刀切的把他们全部干掉:在青藏高原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里,人是需要信仰的,除非真的打算在这块土地上搞无人区,否则对这里的教派就必须要容忍他们的存在。
但是,容忍这些教派的存在,就意味着一定得在这块地方驻军,这个费用就海了去。若是再考虑到雪区这会顶天不过两百万人口,还要对这两百万人口轻徭薄赋......最后收支相抵,肯定是得不偿失。
所以,从纯粹功利的角度来说,就算是要把雪区纳入统治,最省事的,就是学习我大清的做法,派个驻藏大臣就可以了——那些农奴过得生不如死,与我何干?真的没必要在保留当地教派的前提下去动人家的农奴制——这是极为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中央政府迟早都会受到反噬,也就是佛教徒的战斗力和星月教徒比起来差得实在太远,溅不起多少浪花罢了。
但......朱由栋长考了许久,最终长叹了一口气:我是人啊,虽然在我穿越过来这近三十年里,也耍了很多阴谋诡计,但终究,我是有底线的。面对这非人的制度,真的看不下去。
罢了罢了,费钱费军我认了,但是作为人,该做的事情还得去做。
“方正化。”
“奴婢在。”
“去把皇长子的老师,叫李嘉的,给朕叫来。”
他这次出巡,本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想法,是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带在身边言传身教的。当然,因为其长子慈燚这会只有十一岁,次子慈焱只有八岁。所以为了学习的连续性,他们的老师中,也有全程陪同的。
因此,皇长子的老师之一,方山的大学长李嘉,此刻也在巡查队伍之中。
“皇上,这么晚叫学生来有什么事?哎呀,这重庆十月底的气候也不是很舒服啊,这会儿起来很冷的。”
“哼,你这家伙这么多年来,好逸恶劳一直不改。学学你的同学们,他们有的做陆军,做海军,每日操练不辍。有的做锦衣卫,四方奔走。就你,朕让你做燚儿的老师,每日华服美食的,你还不乐意了呢。”
“哎呀,皇上,学生在安逸的地方肯定会好好享受啊。若是把学生派到艰苦的地方,也是一样可以吃苦的。”
“哦?此话当真?”
“当真。等等,皇上,你又想把臣流放三千里么?”
“扯淡!新加坡那地方是流放么?”
“新加坡经过臣多年的建设,现在当然不是流放之地了。可是臣刚去那里的时候,真是筚路蓝缕,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一把泪啊。”
“好了好了,本来朕方才还热血沸腾呢,经你这么一折腾,整个气氛全被破坏了。”说完这话,朱由栋直接把满桂的信件递给了他:“看快点,看完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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