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1619年,大明在这一年,正式改元为天启。
天启元年的正月初六,北京城的空气中依然充斥着各种年味儿。但是前些天都在家里团年的人们,此时都走出了家门。于是,整个北京城都显得极为喧嚣和热闹。在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恭喜发财、恭贺新年的祝福声。
这一天的上午十一点左右,京城东侧,朝阳门附近的一条街道上。十来个身着士子装的年轻人,正在结伴而行。
这群士子里,为首的两个。一个肤色白皙,眉清目秀,便是颌下长出的胡须,其颜色也明显偏淡。另一个,则是肤色黝黑,颧骨有些突出,鼻梁倒是有些下榻,由此显得鼻孔有些朝天的样子。
“便是这里了,各位贤弟,此地的粤菜才是正宗啊。愚兄昨日吃过这里的饭菜一次,只觉得这家店面的烧鹅、卤菜,真的有我南粤的味道。”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稍稍辨认了招牌后,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声招呼自己的同伴们跟上。
肤色偏黑的男子一看这店面,也有些高兴:“哈哈哈,真要是如元素兄所言,那我们可就有口福哪!哎呀。虽说现在海路畅通,从广州坐船到天津港也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来了这京师,真的没什么吃的啊。这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哈哈哈,集生贤弟所言,真是道出我等的心声了。”
这群人一路行来,沿途各种白话以及带着明显广东腔的官话,自是让见多识广的京师百姓们听了出来:这就是广东布政司今年参加会试的举子们了。
而这群举子领头的两人,叫集生的那位,就是去年广东乡试的解元陈子壮,这一年不过23岁。而那位元素兄,则是袁崇焕,这一年已经35岁了。
毫无疑问,这两人之所以能成为广东举子们的领头。前者自然是因为其学霸身份,后者嘛,嗯,主要是年纪大。
一般而言,朋友间日常聚会都有个感觉:上班地点离聚会地点最远的人,往往最先到。离得近反而到得迟一些。这个常识,换在全国士子入京时间方面,也有所表现——此时不过正月上旬,距离会试开始还有近一月,广东省的士子大多已经到了。
“哎哟,各位客官,听你们的口音,系广东人?本店的粤菜,最是正宗。赶紧里面请啊。”
“哈哈,小二哥,你敢挂‘南粤正宗’的牌匾,可就要那点真东西出来啊。不然我们这群广东人可不认账哦。”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诸位客官请安坐。这个,先来潮州卤菜?然后是挂炉烤鹅还是飞茶田鸭?”
“烤鹅吧,再来一条东星斑。嗯,这天气冷得很,再来个清水打边炉,配点牛肉丸、生菜。”
“好嘞,诸位客官,也幸好最近天气冷,东星斑才存的住,夏天本店的鱼类海鲜就要少很多了。那个,还需要点什么酒水?本店有顺德的红米酒、梅县的珍珠红、佛山的玉冰烧。”
“呀,这些都有。你家店面真的了不得啊,那便先红米酒和玉冰烧各来一斤,不够再说。”
“好嘞~各位客官请稍待。热菜稍等,冷盘和酒水马上就来!”
很快,各类菜品和酒水就端了上来。一众广东士子在数千里之外的京师终于吃到了地道的家乡菜,一时之间,不由得心情舒畅,大快朵颐。
肚子填了个半饱,特别是酒过三巡后,众人的话头自然就起来了。
“元素兄,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面的啊?”
“哦,昨日桂王殿下不是出面组织了一次诗会嘛。这么冷的天难不成还去野外踏青不成?所以都是在桂王府里开的。到了吃饭的时候,殿下听闻愚兄是广东人,就特意的派人定了一份粤菜。愚兄一尝,哎呀,这味道真是太正宗了。于是自然就要打听了啊。”
“哦,原来如此。今日我等有此口福,都是托了元素兄的福啊。”
“元素兄引导之功自然不必多说,我看桂王殿下礼贤下士也是真的让人感佩啊。啧啧啧,为了元素兄一人,单独订一份粤菜。这位殿下真是担得起一声贤王啊!”
“元素兄,桂王殿下将来的封国会是哪里啊?”
听到这个问题,袁崇焕高深莫测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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