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师不必贤于弟子 (2-1)

林为民走后，人艺会议室里的这场讨论会无疾而终，老前辈们唉声叹气的离开会议室。

只有于是之眉头紧锁，一人独自还坐在那里。

林为民是万先生弟子，给人艺写剧本也是看在万先生的面子，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于是之感到万分头疼。

他想来想去，这件事可能还得请万先生出马。

“为民！为民！”

于是之在人艺门口找到了正要骑车离开的林为民，赶紧喊住他。

“于老师，您还有事？”

“你有空吗？我们去找万先生聊聊吧。”

林为民知道，于是之肯定是还对霸王别姬的事放不下，他本能的不太想去万先生家，去了就等于是在给老人家添麻烦。

但碍于于是之的面子，又不能不去。

“好。”

两人结伴来到万先生家，于是之道：“家宝公，叨扰了！”

“呵呵，来坐，正好晚没事。”

林为民和于是之落座，寒暄几句后说明了来意。

万先生沉吟良久。

于是之见他的表情，开口解释道：“家宝公，院里的同事们并不是为难为民。如果单纯从我们这些艺术创作者的角度来说，为民的剧本是非常好的，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可话剧毕竟要公演，有些人认为还是应该顾及到传播的信息和观众们的观感。”

万先生微微颔首，“院里同志的意见有些道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就像为民说的，如果要改动，这个本子的精髓恐怕也将流失殆尽。”

“唉！”于是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为难就为难在这儿啊！”

万先生问道：“为民，说说你的想法。”

林为民有些头疼，他能有什么想法，剧本是给人艺写的，他们想要就留下，不想要自己就拿走。

改是不可能改的，一改最后面目全非。

他见着于是之一脸的愁绪，老师也在思考。

他不想让万先生太过为难，心中灵机一动，说道：“老师、于老师，院里的同志们担心这出戏在外界的评价和影响，那我们提前做个预判行不行？”

“什么意思？”万先生问道。

林为民道：“霸王别姬要人民文学的时候，也遇到了今天的问题。但最后经过我们社里的讨论，最终还是决定要。这期人民文学的样刊都出来了，我在想，不如我们利用人民文学做一個读者调查怎么样？”

于是之道：“你是说以读者们对霸王别姬的评价，来决定霸王别姬剧本是否改动？”

林为民摇头，“我还是那句话，要么不，要么一字不改。我的意思是通过评价的形式来决定霸王别姬是否能够登人艺的舞台。”

“那怎么个评价法呢？”于是之追问道。

“很简单。由读者们打分，采取10分制，1分最低，10分最高。学校学生们考试及格是60分，优秀是85分。大家都承认剧本的优秀，那我们就把这个标准提高到90分。

如果霸王别姬的读者评分能够达到9分以，那么人艺就要这出戏。反之，如果达不到90分，那就当我没写过这个剧本。”

听完林为民的说法，于是之和万先生沉默了片刻。

“为民啊，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啊！”于是之感叹道。

林为民笑了笑，“也算不给自己挖坑。剧本的质量是客观事实，大家也都承认。现在大家顾忌的是观众和读者，那我们就把这个标准放给大家，让大众给我们评判，我对自己写的东西有信心。”

于是之问道：“家宝公，您看呢？”

万先生看着林为民，眼神晦明晦暗，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就照为民的意思来吧。”

“好，那我明天去联系国文社。”于是之说道。

万先生挥挥手，“还是我跟文景同志说吧。”

林为民提醒道：“老师，下期人民文学马就要发了。”

万先生起身，“这就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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