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距宁国府正门三丈远的街边。
一颗柳树下面,后面是湍流的一条小小内城河。
此时,树下面正蹲着四名衣着不一,身形不一,年龄不一的男子。
这四人当中有文士穿着打扮的人,亦有窄袖贴身武士服装饰的壮汉,更有掌柜般穿着的约摸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最后一位,则是寻常大户人家穿着的那种护院装扮。
四人虽是并排蹲着,但他们的脑袋无不是往左边侧去,八道目光紧盯着宁国府的正门,所有人的神情似在踌躇不定,犹豫未决。
这时,一位约摸四十左右,粗眉大眼的壮汉回过头来,朝躲在最后面的那位中年文士小声喝骂道:“狗日的宋淮安,你他娘的瞎几儿出的馊主意,如今他是咱们的小东家,你教我,怎么办。”
被骂的宋淮安也不恼羞成怒,反而是捻着他短小的胡子,一双细小的眼睛正滴溜溜乱转。
见状,众人显然是知道宋淮安又在出甚么鬼点子了。
他们四人,就属宋淮安主意正,多数时候,都是他一锤定音。
其余人自然是满眼期待,期望这狗日的宋淮安赶紧想个点子出来,好让他们一会死得不是那么难看。
其实,如今的宋淮安哪还有什么主意。
正所谓,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统统都是躲在房间里藏在透明帷幕里面的姐儿,一推就倒!
譬如,他们这四条大汉和小东家。
他娘的!
谁会想到,那位害他们吃了三年风沙的罪魁祸首,转眼间就变成了他们的另一个……东家!
有個屁的主意。
宋淮安暗自在心里面鄙视了一翻另外三人。复又着重地,在心里面亵渎了一下适才说话之人。
敲人闷棍的,又不是我。
除非,他们四人被叶大掌柜剥光衣裳,吊在城门暴晒三日,而后,活着脱离货通天下车马行。
话又说回来,他们四人暴晒三日倒也能挺得住,虽说那样会羞涩了点,但是,他们没有人会舍得离开车马行。
车马行的这份雇工。
除了在西北那趟活辛苦了点,其他的工作大多轻便,还贼他娘的体面。
什么富贾大户,乡绅地主,在他们的面前,都得按车马行的规矩来。
他们干得舒坦,心头也舒畅,除了上工时,他们需要全力以赴,其余时辰,车马行的人从不辖制他们。
先前说话之人见宋淮安半天闷不出一个响屁来,遂转头望向他旁边,年龄是四人当中最年轻的,‘亦是第二个主意正的人’。
问道:“吴于,你说,这狗日的宋淮安是不是又憋着坏,正在暗地里要算计某?”
吴于扬手挠了挠头,不确定地道:“不能罢,他眼下要算计,也只是会去算计胡周,毕竟胡周放了他的鸽子。
说好哥俩要一齐攒钱,然后去弈吟居点上一个六档的姐儿,高乐一下,谁知,胡周却花光了积蓄,死活要替一位娼妓赎身。”
“死雏鸟,你会不会说话,那不叫娼妓,那叫艺妓,人家是卖艺不卖身。
你这个雏儿,早叫你随我们去开开眼界,你却死活抱着你的童男身,你这是藏了个大心眼,欲要将你那童男身,奉献给新东家吗?”脸上有着一条刀疤的胡周,登时为心爱的女人打抱不平来。
吴于脸色一黑,半响欲想回呛几句,复又想到自己先说错话,这才住口不说。
骂完,胡周又朝吴于旁边的那人幸灾乐祸道:“关隘,去年是你敲的那一棍,论理,小东家要怪也只会怪你和狗日的宋淮安。”
关隘闻言,嘴唇嚅动,眼睛瞪大,一张老实的脸面登时涨得通红起来。
这时,宋淮安从地上站了起来,捶了捶因蹲着太长时辰而有点麻的大腿。
摇头晃脑道:“不管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行里的规矩你们也懂,咱们只须遵循叶大掌柜飞信所言的那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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