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贾氏宗祠。
彼时祠堂大门洞开,议事厅挤满了贾氏在京八房族人。
所有男丁不论何人,在京的人皆是被喊了过来。
贾代儒和贾代修居正座左右下首落座。
贾赦、贾政、贾敕、贾效、贾敦分左右挨贾代儒和贾代修落座。
玉字辈贾琏、贾璜、贾琮、贾珩、贾珖、贾琛、贾琼、贾璘、贾宝玉、贾环。
草字辈贾蔷、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兰、贾菌、贾芝。
以上这些玉字辈和草字辈的人,皆是满脸悲痛的神色,老实站着。
按亲近辈份,他们所站的位置各有不同,有些关系疏远的人,只能挤到议事厅的门外站着。
原本今日东府大办宴席,却不成想,最后却变成阖府祸事。
贾氏族长爆毙,唯一有资格顶上去的蓉哥儿,也跟随着侍奉他老子去了。
贾氏八房族亲子弟,各人脸色无不是一副惋惜、痛惜的神情。
心底却是各自盘算着,怎么替本房谋取更大的利益。
一想到东府那滔天财富、爵位、以及残留下来的年轻寡妇尤氏、秦氏,不少人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直觉腹中一热。
一会散了宗祠议事,看来他们得去敬老爷榻前尽尽孝心才是。
万一让快要死去的敬老爷瞧上了,那自己便能过继宁府这一房。
只待敬老爷一去,那么……。
众人纷纷在心底思忖着,贾氏宗祠,气氛开始微妙了起来。
半响。
贾代儒咳嗽一声。
待众人的眼神集中在自己身上,贾代儒率先打破沉默,沉声道:“人都到齐了罢,大家都议一议,接下来该怎么个章程拿办?”
贾政闻言,眉头轻轻蹙起,对贾代儒说道:“禀儒叔,且等上一等,牧之还没有到场。”
贾代修是宁国府这房的人,本就对贾玖这个宁国府的人不喜,闻言皱了皱眉头,冷声道:“这小畜生怎么还没有到来?来個人,速速去将那小畜生找来。”
众人闻听贾代修当面喊那人畜生,东府这房的人,无不在心里暗自偷着乐,看来,那人还真不受族老待见,那么他们必然会有机会过继到贾敬这房来。
贾蔷听了,心中便是一阵狂喜,按理,宁府血缘亲近关第,咱才是第一人。
尤氏!秦氏!啧啧啧!
贾蔷仿佛瞧见她们对自己恭恭敬敬说话的语气。
特别是那秦氏,一想到她,贾蔷便一阵火热!
蓉哥儿,你且去罢,你媳妇儿,我会好好替你照顾好她的。
除了贾蔷,其他宁府一房的人,大体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念及此处,宁国府一脉的后辈们,无不心头火热,诸人眼神灼热地盯着代儒和贾代修,还有荣国府的贾赦和贾政。
他们,是寄希望这些能说得上话的族老,能够多瞧自己一眼。
贾政听见族老骂牧之畜生,心里颇为不喜,那怕他有心替牧之辩解。不过因对方是辈分大,作为晚辈,他也不便多言。
“老畜生,你骂谁畜生呢?信不信你怂爷爷我将你的狗嘴拿东西给你堵上。”
任怂无视一众贾氏族人打在他身上的目光,直接迈步进了宗祠。
他的后面还跟着东府大管家赖二,小管家俞禄,以及门房东叔,还有几个外院小管事。
贾代修闻言脸色涨得通红,从椅子上起得身来,抬手指着任怂,怒声喝骂:“这是我贾氏一族宗祠,谁给你的狗胆,竟敢擅闯?来呀,替我打将出去。”
“哟!好大的口气,贾珍才刚死,你怎么不马上坐到正堂那位置?坐下首作甚?等你坐到那位置,你这老东西才有资格说这话。
我是宁国府敬老爷跟前人,今日商议我宁国府的事情,我怎就进不得这宗祠?你也不去瞧瞧,这宗祠是盖在哪里?这是在我宁国府的地皮儿上面,老不羞的,回家吃馒头去罢你。”
任怂嗤笑一声,向来笑脸示人极其温和的他,今日的言辞却是极为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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