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上还有如此阳春白雪的所在吗?
这完全是灵魂上的升华,有那么一瞬,皇宫里那些龌龊血腥的见闻,让他深深地羞愧。
不是说左丰有多老练,但察言观色这种必备技能,他的领悟力不差。
自从刘备踏入房间,他就一直留意对方的眼神。
但,完全没发现有惊讶,或欣喜赞叹之类的神情。
对方平淡的表情仿佛在说:不过如此,而已。
一曲吹罢,余音尚存。
稍停,左丰轻笑道:“福泉校尉见识过此等绝佳风情?”
刘备亦笑答:“与左黄门的来意相比,再佳的风情亦不足挂齿。”
哼哼,都老客户了,就别兜圈子了,有啥情况直说呗。
“哈!不愧是见过阵仗斩杀贼酋的英雄豪杰,福泉校尉果然快人快语。”
停了一停,冲艺姬摆了摆手,将其打发出去。
“咱家不瞒着,老祖宗想知道,福泉校尉心里想要什么?官职,金银,田地,或是别的什么?”
能被左丰称为老祖宗的只能是十常侍,具体是哪位不太好打听。
不过,敢为官职打包票,必定是天子宠臣,而天子最宠幸的只有两位:位列彻侯的干爹和干妈。
这两位跺一脚,大汉都要抖三抖的老妖怪,按理说不该关注到自己这种小角色。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需要利用自己达到某种目的。
这时,刘备想起了孙二愣子的小道消息。
他抬头重新看了看左丰,忽地笑道:“想来,左黄门不是赵彻侯的人吧?”
正悠然喝酒的左丰愣住了,他确信自己没有任何泄露。
这小子怎么猜出来的?
难不成真就是个能辨识人心的妖孽?
见左丰如此,刘备得到了答案。
这就好理解了嘛,为了消除王允举报带来的不利影响,所以,哪怕小小的虚衔校尉,也要物尽其用。
这也意味着,不是张让想知道自己要什么,而是天子打算好好奖赏自己。
厘清不着头绪的疑惑,怎么回答就很明显了。
不能流于平常,不能狮子大开口,要意料之外,更要情理之中,不谄媚阉竖,亦不敬而远之。
如此,方能在波诡云谲的朝堂更进一步的同时,保留一个左右逢源的良好形象。
所以,刘备只说了两个字。
左丰一愣,随即满脸的赞许,并且在心里写了个大大的“服”字。
不是妖孽,胜似妖孽。
此子,聪明绝顶!
当左丰回复张让时,也让这位城府极深的中常侍楞了一下。
未曾想,涿县那个犄角旮旯的特级贫困县,竟有如斯出色人物。
也罢,就允了他,算是结个善缘,如无意外,将来会有见面的机会。
有了干爹的推动,皇帝对刘备的要求既意外又满意,当即点头。
九月初六,在凉爽的金风中,东都迎来新一个黎明。
自南城门楼至宫门的大道两旁,五彩缤纷,花团锦族,摩肩接踵。
无数东都居民,一大早就赶来占据绝佳的位置,以求一睹大汉精锐将士的风采。
今日,多年未有的献捷大典,牵动人心,更牵动朝堂各方势力。
一个小小的校尉,如振翅翩然的蝴蝶,悄悄改动了历史。
譬如,董卓还呆在凉州没能接替卢植。
再譬如,黄巾之乱提前两个月结束,百万百姓与士卒得以幸存。
再再譬如,某位漂亮的小媳妇从南方赶到了东都,避免了原本悲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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