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们过去找她吧。”顾子赫说完,那侍者应了一声便走了,走之前还偷偷瞄了薛摩一眼。
两人去到饭厅,没见着池笑鱼,顾子赫便喊了一声:“笑鱼,我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后厨传来池笑鱼清脆的声音,乍一听,中气十足,薛摩便露出了笑容,紧接着便听得池笑鱼道:“夫君快来吃饭!”
霎时,薛摩的笑容定格在了唇边。
顾子赫一怔,瞥了眼身旁人连忙拐进了后厨,薛摩也向前走,他听得顾子赫边走边道:“和你说了多少回,让你暂时先喊我顾子赫。”
薛摩停在了门边,他看见池笑鱼正在舀汤,她弯着腰,一身水蓝衫,清秀出尘,锅和汤勺里烟气缭绕而上,笼罩着她的面庞,让他看不真切。
“顾子赫你什么意思?!”池笑鱼把汤勺一放,直起腰来,她秀眉紧蹙,显然对顾子赫的话极其不满:“一直对我冷冷淡淡也就不提了,现在是怎样,夫君都不让喊了吗?成亲前成亲后怎地差别就那么大,要是你觉得这亲成的没意思,那你我今天就和离!”
她生气还是和从前一样,像一只毛发竖立的小豹子,薛摩如是想。
顾子赫语塞又为难,小声小气地,像极了受了怨气的小媳妇:“呃……别别别……笑鱼……先别这样……有故人来……”
“谁啊?!”池笑鱼错开身来,往门口望去,她怒气还未消,连带着望向薛摩的眼神都还有些凶巴巴。
池笑鱼见来人风姿俊朗,气宇轩昂,顿觉失礼,她掐了顾子赫一把,嗔怪嘟囔道:“有客人来,你怎么不早说……”
顾子赫疼得呲了牙,池笑鱼上前略有些尴尬道:“呃……呵……让你见笑了,我叫池笑鱼,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薛摩瞬间垂了眸,不为她不记得他,不为她和顾子赫琴瑟相合,只是……
从前她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璨璨犹如藏着日月星河,而如今望向他,却是平静如幽潭,再不起一圈涟漪……
薛摩的喉头不住地上下滚动,他在压抑,再抬眼看池笑鱼的眼神便分外得赤裸且侵略,那是种极不礼貌的眼神,池笑鱼眉心微拢,她不喜。
薛摩启口:“名字,代号而已,不重要。”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人,这样想着,池笑鱼眉梢一挑回他:“也是,代号而已,不重要。”
薛摩只觉得似是瞬间被惊涛海浪卷裹,他在巨浪中心,几近窒息,再顾不得其他,薛摩旋身疾步而出,顾子赫连忙追了出来,他一把拽住薛摩道:“你不要生她气,她只是忘记了,你好好和她说。”
“我没有在生她的气……”薛摩说得有些有气无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子赫,我回月满楼了。”
他从前觉得,她不记得了,也没有关系,他可以一件一件讲给她听,如今才明白,这些想法都多余了。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薛摩大步而走,没有再回头。
这一晚,薛摩喝了个酩酊,任紫苏如何劝说,如何支招,他都无动于衷,喝完后,他便回了自己房间,闷头就睡,他不怪任何人,但他也确实在难过。
让薛摩感到难过的是,当他和她之间那些记忆全部被剔除时,他对于她也不过普通人而已,与路上那些甲乙丙丁一样,并无任何区别。
他薛摩终于不是特别的了。
仿佛那些全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再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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