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一抬眼,天幕一片雪白,雪依旧在下,下得洋洋洒洒,酣畅淋漓,似雪绒花一般纷纷落到他的身上,他长吁了一口气,他像是泄尽了全身最后一口力气,然后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华浓匐在池笑鱼肩上,终是泣不成声……
而后华浓长睡了一天一夜,当然是在花照影的手法下,她需要休息,需要时间来缓冲这彻骨的伤悲,华浓睡了一天一夜,花照影就在榻边守了一天一夜,紫苏也被留了下来,所有人都很紧张,若是华浓肚子里的孩子再出了什么意外,众人无法想象。
“你怎么如此关心她?”紫苏对于花照影的殷勤,有些意外,她发现花照影连看华浓的眼神,都和别人并不一样。
花照影扫了紫苏一眼,讳莫如深道:“我姓花,她姓华。”
紫苏眉头轻皱:“什么意思?”
“我平常看你也不笨啊。”花照影又弯腰替华浓将被子掖好,自顾自道:“他薛摩也算做了件好事,谁也不是天生的孤儿,是不是?”
紫苏双眸一瞪,明白了过来,细细看来才发现她二人确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华浓更为端庄一些,花照影那自是媚骨天成,南辕北辙,于是没人会把她二人联系在一起。
“完了,那你肯定不会随我去岭南了是不是?”紫苏心上一沉。
花照影白了紫苏一眼:“你现在和我谈这个合适吗?”
紫苏紧紧抿住了嘴,两人相视一眼,无奈浅笑。
薛摩还是没有醒,池笑鱼站在他床榻前,不安卷裹得她茫然无措,若他醒来,知道秦英的死,又当如何?
门嘎吱一声开了,鬼骨走了进来,他见池笑鱼一脸丧气,问道:“你是不是在想,若是他醒来,这件事情该如何告知于他。”
“如此接连突生变故,我实在担心……”池笑鱼说着,又往榻上望去,他睡姿很安稳,只是脸颊略显消瘦。
鬼骨摇了摇头:“你不要把薛摩想得太过脆弱,我自幼时认识他,他向来隐忍,隐忍之人向来坚韧。”
池笑鱼聊想这一路苦难,深吸口气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眸光坚毅:“封洪刀你用得顺手吗?”
“倒是和我体内冰蛊两相借力,只是此去是断然不能携封洪刀前往了,如若势弱,封洪刀必然又会被重新夺走,秦英的努力便付之东流了。”
“好,那便依原计行事,过了今晚我们便启程前往太湖山庄。”
话毕,鬼骨望着池笑鱼重重地点了点头。
太湖山庄前庭的机关陷阱遭破坏后,也没有再重建,屈侯琰大手一挥,不让设了,张旦便也只能作罢,不敢违逆。
屈侯琰连日来沉默寡言得很,饭食也用得甚少,有时候动辄就在湖心亭一坐就是一天,两位老人见此情形,于心不忍,走上前来。
屈侯琰听见身后有动静,头都没转,只是低声道:“让张旦不用等我了,我也无甚胃口。”
身后人没回话,也没走开,屈侯琰疑惑扭头来看,才发现是钧天、玄天两位长老。
自上一次两相不合后,钧天和玄天便渐渐退隐,只能感叹不服老不行,如今的景教,能人辈出,已然没有他俩说话的余地了,这一次回来,也实属放心不下旧主临终托孤。
看到从碎叶城一起东归的旧人,屈侯琰眼眸瞬间湿润,他起身相迎,钧天摸着屈侯琰单薄的衣衫,心疼道:“天寒地冻的,琰儿何故薄衫静坐于此?”
“我体内有冰蛊,我不怕冷。”屈侯琰难得一展笑颜:“许久不见,二老身体可还好?”
钧天不答反问道:“我听说,秦英来盗封洪刀?”
屈侯琰面色一僵,点了点头。
两位老人互望一眼,玄天痛心疾首道:“琰儿啊,秦英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若你怒他盗刀,夺回来便是,又何苦……”
“何苦什么?”屈侯琰凝眸。
“又何苦从太湖一路追到扬州,逼得他负刀而行,如今已然命丧黄泉,你当真快活吗?”玄天不住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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