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侯琰将张旦扶了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水,道:“终于醒过来了,你这几日,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还好还好……”
“还好什么?”张旦声调懒洋洋的,有些有气无力,兀自喟叹道:“死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屈侯琰蹙了眉,有些不悦:“胡说些什么,别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不像样子!”
张旦没有再反驳,他转了转肩膀,浑身一阵疼痛,眉眼就挤在了一起:“哎呦喂,薛摩这内力……”
屈侯琰被他那龇牙咧嘴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你也是心大,敢就这么接他那一掌……”
张旦听他语中带笑意,斜眸望他:“他对你都动手了,你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屈侯琰耸耸肩,一脸通透,不复最初的烦躁,似是想开了一般道:“气什么,焕年镖局本也是我下的杀手,以他的心性,会和我动手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他也明白,他这一掌焱火掌,奈不了我何。”
“哦,你们兄弟俩倒是心知肚明,反倒显得我多管闲事了!”张旦语气有些不善。
屈侯琰笑道:“怎么会,难得让人保护一回,倒也别样感觉。”
张旦见屈侯琰笑语晏晏,大了胆子做最后的挣扎道:“那你不回陇右了,行不行?”
屈侯琰笑容一滞,垂了眸短吁一声道:“他要回去,而且河西要塞之地,安西战事连绵,我自是不放心的。”
“那便让他也留在中原啊,何苦回去?”张旦的语调高了起来,他不明白,陇右之于薛摩,之于整个景教,非是故里,非有手足,是存是亡,是赢是降,于他们,又有何干?
“你是景教的教主,你只管景教兴盛便就罢了,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何必往火坑里跳?”
张旦的话一箭中的,屈侯琰眉心紧蹙问了出来:“那你说,怎么留?”
“怎么留?!”屈侯琰这一问,问得张旦有些想笑,这与他所认识的,那个雷霆手段的屈侯琰大相径庭。
“呵,明的暗里,有的是办法,只是你敢不敢用而已了。”
屈侯琰眼眸微眯,明显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他正经了神色,语出警告:“张旦,你别给我乱来。”
“屈侯琰你知不知道,只要一有关于薛摩,你他妈简直怂的不成人样!”
张旦怒意冲冲,屈侯琰也没好到哪去,他不悦地起身,垂眸睇视着他:“我看你精神好得很,我就不呆在这里了,药我会让人送来,一日三餐,按时吃。”
屈侯琰出了金乌苑,临走时郑重地吩咐了青竹苑的医师,一定要把张旦医到完好如初,他倒也没有真的在生他的气,毕竟张旦心性实在和他太像,对着另一个自己动怒,倒也是真难……
屈侯琰回了玉阶苑,正值早膳时间,一进屋,薛摩正在喝粥,他抬眸瞥了进来人一眼,他看上去神色有些疲累,薛摩懒洋洋道:“他伤得不轻吧,对不住了啊!”
薛摩这人就这样,讨打起来那是真的讨打,屈侯琰凑上前,双手杵着餐桌,勾着身子,细细凝视着他,他是真的在想,在想张旦说的那些明的暗里的办法,可用在他的身上……
饶是想着那些,屈侯琰的目光就变得分外危险且诡异,薛摩心上一抖,侧了身子去,眸露警惕:“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瘆得慌!”
眼看着他乍然变了的目光,屈侯琰摇了摇头,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弟弟,我们不回陇右了好不好?”
薛摩含着半口粥望着他,眉眼间皆是嫌弃,下一瞬,他把粥一咽碗一搁,骂骂咧咧:“屈侯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婆婆妈妈,反反复复的啊,爱回回,不回……”
那个“滚”字已然到了嘴边,嘴型都摆出来了,可是见屈侯琰神色骤冷,薛摩还是没骨气地改了口:“不回拉倒!”
屈侯琰瘫坐在薛摩对面,他看上去有些挫败,小声嘟囔着:“回回回,我就说个玩玩……”
静了那么一瞬,屈侯琰还是开口问道:“既然是做了回陇右的打算,那……秦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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