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摩没好气道:“不怎么样。”
“呵呵呵呵……”张旦笑得低沉,他弯下腰去,恶狠狠地盯着那张苍白的脸孔,得意道:“我说了,我会赢你一次的,还会赢次大的。”
闻言,薛摩眼眸遽然睁开,他蹙眉:“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什么意思?”张旦乍然狂笑了起来,他直起身来,道:“终于也有二城主不能参透的了吗?”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沉默,电光火石间,张旦一把抓着薛摩的领子将他半提了起来:“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不会死,要不是你,王之璧也不会死!”
“呵……笑话!”薛摩冷笑了一声,任由他将自己提在半空中,随即挑眉道:“张旦,匕首难道不是你亲手插进你最心爱的人的胸膛吗,银箭难道不是你亲手射进你最得力的部下的心口吗?何必怨我呢?!”
两人怒目而视,对峙半晌,最后张旦一松手,薛摩像没有骨头一样,“啪”得一声摔在了床上,张旦眼眸晶亮,似乎被这个声音给愉悦了,他不自觉地舔了下牙齿,笑道:“呵,你想怎么说那便随你吧,我和将死之人又计较什么呢?”
一声短哨响起,张旦垂了眸:“你的旧情人来看你了,那我就不打扰二城主叙旧了,属下告退。”
张旦说完,旋身疾步出了门,秦英眉心紧拢,二话不说,朝着相反的方向,轻声翻窗遁走。
薛摩闭眼凝气,听着屋内这些细微的动静,待再睁眼时,却是眸光精铄犀利到骇人。
这次见到屈侯琰,池笑鱼是十分意外的,她本以为屈侯琰不会让她去见薛摩,他对她向来敌意,更别说这一次她还要和他争武林盟主之位,她是不抱希望的,哪不知,她刚说明来意,屈侯琰便允了。
张旦在小院门口相候,见着屈侯琰带着聚义山庄的人而来,也是不解,不过转念一想,薛摩本就时日无多了,兴许一时善心大发,也未必没有可能。
池笑鱼和顾子赫见到薛摩的时候,怔忪半晌不能言语,他们并不像景教的人知道冰火蛊的厉害,可不论是谁,只要看一眼现在的薛摩,就能清晰的体会到什么叫病入膏肓。
薛摩的脸上已然寻不到一丝血色了,连嘴唇都泛着一层白,他的眼睛浑浊得厉害,形销骨立到两颊都有些微微凹陷……
“薛摩……”顾子赫上前一把握住了薛摩的手,这一握,顾子赫眼泪就涌了上来,他太瘦了,顾子赫觉得自己就握了一把骨头,一把冰凉至极的骨头。
“怎么会弄成这样?”
薛摩反手握住顾子赫,轻轻拍了拍他,安抚道:“我被人下了蛊,医不了了,不用为我难过,子赫,人生在世,总免不了一死的。”
顾子赫彻底愣住了,他抬眼望了望屈侯琰,只见他下颌线崩得紧紧的,他恍然明白了过来,为何屈侯琰态度会那么好,直接带他们来见薛摩。
这病能不能医,暂且按下不表,更重要的是薛摩已经先放弃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池笑鱼望了屈侯琰一眼,道:“能让我单独和他说会话么?”
屈侯琰点头,然后众人鱼贯而出,只剩下了她和他。
两厢对望,相顾无言,池笑鱼面无波澜,她比顾子赫都还要显得淡然三分,正当薛摩以为这沉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池笑鱼缓缓弯了腰,她伸手号上了他的脉。
池笑鱼心弦一颤,第一次他比她还冰凉,在池笑鱼的意识里,薛摩永远都是极热乎的,在陇右的时候,夜晚通常冷得厉害,可是只要往薛摩怀里一钻,如坠江南……
“我都不知道,你竟还会把脉了。”薛摩的声音响起,池笑鱼松了手,她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花照影来到凉州的时候,我便浅学了一下药理。”说完,池笑鱼望向他:“薛摩……你病得好厉害……”
“呃……是有一点。”薛摩垂了眸,更显得眼底一片乌青。
沉默,漫长的沉默。
“你开心吗?”池笑鱼问他。
“啊?”薛摩一脸疑惑。
池笑鱼继续道:“马上就可以解脱了,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你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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