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摩见鬼骨面色凄怆地看着自己,声音也软了下来,道:“鬼骨,你要明白,你活着,夜行门才能得存,你死了,夜行门才是真的死了。”
鬼骨听罢,颓颓然双膝触地,跪在墓前,放声大哭了起来,他的肩头在不停地颤动,在夜色里,看上去像一只受赡兽,薛摩放眼望去苍穹万顷,山河苍茫,任何一个饶彷徨和无助,都太过渺,于你,是地崩塌,于大千世界,是不值一提。
慢慢地,鬼骨终于安静下来,他开口,语气咕哝,还夹杂着抽泣的鼻音,道:“柳无言刚才你没有叛变是真的么?”
“自然真的。”薛摩暗自松了口气。
“那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因为哭腔未散,鬼骨的话听上去当真是委屈极了。
薛摩和柳无言相望一眼,薛摩面上颇有些无奈道:“你还记得秦英中回光散那一次吗?就是你上雁回宫那一次,柳无言告诉我你一回去就把屋里砸了个稀烂,你这般刚烈脾性,我又怎么能告诉你这些呢?你又如何能忍得了呢?”
回想起进中原来的种种,初入簇,他鬼骨可以这般无拘无束,不用仰他人鼻息,不用受他人掣肘,他的肆意潇洒是因为有人把低头屈膝全都拦在了前头,鬼骨一时间悲从中来,匍匐在地上,泣不成声。
“你怎么又哭了?”薛摩有些懵,茫茫然地看向柳无言。
柳无言自然懂鬼骨心中的挣扎和愧疚,但现在也不是开导的好时机,便也只是蹲下拍着他背道:“阿骨,昨虽已成定局,可还有明呢。”
“明……”鬼骨沉默了半晌,点着头,双手抹了把脸,喃喃着:“对……对……”我一定要快点振作起来,不能再给薛摩添任何负担了。
后半句话鬼骨自然没有出来,他只是站起身,看着薛摩道:“我身世这般隐晦,为什么会被人查出来?”
薛摩撇了撇嘴,郑重道:“丐帮江淮分舵着手去查的,岭南老怪下的命令,花照影点拨的。”
“花照影?”鬼骨和柳无言几近异口同声道。
薛摩点点头道:“嗯,他们是一伙的,白的时候我曾在密室见到花照影,还有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应该是吴范。”
柳无言道:“他们想带走郭涉远,于是你便杀了他么?”
想起白种种,薛摩敛着眉,没有话柳无言便也当他默认了,接着道:“那岭南老怪岂不是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了?”
“这一次他们定当知道调查错方向了,虽然他们未必知道我究竟是景教的什么人,但是他们定是要向我出手了。”薛摩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夜行门暂时也就安全了,你们先蛰伏在沈扬清手下韬光养晦吧。”
“那你岂不是危险了?!”鬼骨急道。
“不碍事,我自会有办法应付的。”薛摩拍了拍鬼骨的肩头,以示宽慰,道:“事情既然完了,我就先回客栈了。”
临走前薛摩在魍、髂墓前敬了两碗酒,言谢太轻飘,讲报仇太空泛,一时间太多话拥堵在喉间,竟是一句也未能得出来,薛摩抬头远望,前方依旧群山黢黑,这夜实在太长了……
灵霄洞内,花照影跪在地上,形容歉疚:“是我没能把郭镖头救回来,请师父责罚!”
池五爷看着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的岭南老怪,上前道:“其实,利用幻影双煞让夜行门大乱的关口营救郭镖头,这个计划可谓是精细,只是,谁也没有预料到这招声东击西都没能骗过薛摩,要不是我在外面觉察有异及时出现,怕是连花照影的命也要断送在薛摩手上了。”
“薛摩可真是令人惊喜啊,到底是老夫眼拙,就这般,又怎会只是雁回宫的一介杀手?”岭南老怪回过身道:“这段时间你为了救涉远也算是出谋划策,尽心尽力,就算他郭涉远没那个福分,命该绝于此,你起来吧。”
花照影行了个大礼,恭敬道:“多谢师父不罪之恩。”
岭南老怪细细端详起花照影,道:“你的驭虫术练得怎么样了?”
“师父,你看!”花照影眼珠狡黠一转,边边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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