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飒站在游廊上,整座月满楼内金石丝竹之音婉约妩媚,极尽靡靡乱人心,她有些怔愣,刚从西域过来,她还不甚习惯。
一撇头,虽然堂中人影绰绰,她还是一眼便能认出那抹身影,他一袭红装,被一众白衣护卫围在中间,恰似皑皑鹅毛纷飞,一枝春雪冻梅花……
他那样的人,真碰上了,谁又能躲得过呢?
秦飒无声喟叹,再望去便见桌上摆了一堆东西,而桌的另一头,一袭湖蓝清隽,自然是顾子赫了。
秦飒面色沉凝,桌上的盒子一看便知定是驱寒的名贵药材,寒山峰的那一幕跃然眼前,秦飒无声轻笑,唇角自嘲。
虽在和顾子赫畅谈,可薛摩还是会时不时地瞟向楼上,待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薛摩就开始在赶客了,也不管顾子赫絮絮叨叨真情实感地来谢他,就只想赶紧撵他走。
身在局中,诸事繁杂,是以能和秦飒呆在一起的时间,他着实不愿意瓜分给别人。
赶走顾子赫薛摩刚欲上楼,便被告知秦飒已经在后院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后院,月泻清辉里,一抹清瘦的身影独坐在廊下,薛摩走上前,解下身上的毛绒披风,轻轻披在了秦飒身上。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秦飒撇了撇肩膀道:“你本畏寒,你穿。”
薛摩在她身旁坐下,扭头笑眼看她:“有你在,我不冷。”
秦飒脸颊微热,喉咙里闷哼了一声:“在江南待久了,油嘴滑舌。”
“不是在江南呆久了,是和你待久了。”薛摩的话接的十分理所当然。
秦飒眉心一抖,就直愣愣地望着他,目光放肆而贪婪,似是要把他整个人吸进瞳里一般。
薛摩一脸无辜地抹了抹脸,模样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解道:“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秦飒收回目光,垂着头轻轻摇了摇,目光散乱间,便见他袖口上的扣子脱了线。
秦飒二话不就跑去拿了针线,动手缝了起来,薛摩一脸错愕地看着她这一连串动作,半晌才回过神,喃喃道:“不行,不行,我要让子赫帮我把这一幕画下来,来人。”
“别动。”秦飒出声制止了他,怏怏道:“也别叫其他人来,我就想要我们两个在这。”
“不是……这真的很难得诶,我们秦飒竟然还会缝补。”薛摩的口气里有种难以自抑的得意,放佛会这些的是他自己一样。
秦飒抬头白了他一眼,轻声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完秦飒低头咬断了线,看着自己缝好的地方,莞尔一笑,起身时,秦飒的发梢擦着薛摩的鼻尖滑了过去,痒酥酥的,还有一股似有还无的香味,薛摩的心头一下子软了下来,似有颗蜜糖融化在那,黏稠,浓郁,沿着心脏上的纹路流淌,到最后一滴滴渗进骨血。
这就是幸福吗?
薛摩看着秦飒,慢慢咧嘴笑了开来,那笑容有些傻,这样的薛摩,秦飒不敢多看,便垂了头去,突然肩上一沉,秦飒撇头一看,只见他横转了身子,后脑勺枕着自己的肩头,一手搭在弯曲的膝上,一手向半空抬起,朝着月亮,五指一拢,似是要一把,抓了这月光。
“今晚的夜色真好,这月亮又圆又亮。”薛摩轻叹道。
秦飒无心共赏这月色,只是撇着头,静静看着他,他姿态不拘,神色慵懒,温润的月光镀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如琢如磨,有言道“有匪君子,如圭如璧”,他单名一瑾字,倒真当得。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睫毛浓密似羽扇轻扫,嘴唇饱满弧度诱人,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一刹那,才忽觉心跳不稳,脸颊发烫,秦飒倒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神,再转头看他,只觉那鼻梁弧度优美,如山峦托云低,秦飒伸出手平摊了食指,从他的额头,顺着那英挺的鼻梁滑了出去,然滑到鼻尖的时候,便被薛摩给一把抓住了。
他手心的温暖和她指尖的冰凉,泾渭分明。
薛摩直起身才觉秦飒几近眼都不眨地望着他,目光执着而滚烫,薛摩合握了她的手,歪着头唇角含笑:“今是怎么了,怎么老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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