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怎么得了逍遥剑青眼的?”
沈放苦笑了一下,这些年来他执意不去想这些过往,他没料到如今把痂揭开时,伤口依旧溃烂,日升月落六载,都不曾愈合,它们在岁月的眼皮底下,兀自腐烂发脓,隐隐作痛。
“是我掌门师兄让扬清放弃了,执意举荐你去的!所以,你才有你现在的声名!到头来,你现在要和扬清争掌门吗?!”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不会的,我师父……我师父过,他我资质极佳,他我心性像他!”
“他已收你为徒,他还能怎样讲?”
“师父……”
如鲠在喉。
每每午夜惊醒时,沈放都会想起那个人,在世人眼中他是名震下的大豪侠,在他眼中,那是他至亲至敬的师父,多少次在梦里他想问他,为何选他?
没有回音,与世长辞的人,怎能回音?所以,他只能豁出一切去拼命,哪怕没有答案,他也要证明,逍遥剑从来没有选错人!
“咳咳咳咳咳……”时至今日沈放依旧记得,父亲咳血时,前襟尽染猩红,他并不害怕,可却抖得十分厉害,在母亲和师父离世后,他最后的至亲,终是要离他而去了。
“父亲!”
“你……”
“父亲别了,我定当好好辅佐我师弟,绝无二心!”
“你立誓!”
“父亲?”
“立誓!”
“皇在上,后土为证,我沈放在此立誓,定当全力辅佐我师弟,将灵山派发扬光大,若有二心,叫我不得善终!”
马蹄声依旧清亮,远处的山峦雾霭紧锁,沈放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忘不了父亲要他立誓时他满心的震惊,他也忘不了父亲要他立誓时父亲满脸的坚决!
江一旦决撂,那便是奔涌而下,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一回逍遥山庄沈放就将自己关进了祠堂里,无人过问,亦无人敢过问,唯独琴瑟,他虽不清楚缘由,却也还是执意要进去。
“夫人,我师父他……他了不让任何人进去。”王起有些为难,自是得磕巴,一完,琴瑟就垂了眸,那模样看上去有些委屈,王起忙道:“夫人也别难过,我师父他今确实不大对劲,依我看他定是怕火气上了头,撒在了你身上,那就不好了!要不,夫人晚点再来?”
“你都他不大对劲了,又怎么还能让他一人在里面呆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我进去看看,大不了也不过被轰出来罢了。”琴瑟边边上手推门了,王起觉得夫人得也有理,便也假把式地没有再阻拦。
祠堂里光线晦暗,琴瑟折到里面才见到沈放跪坐在蒲团上,那姿势少了几分恭敬,却多了几分萎靡,颓颓然似广厦将倾……
琴瑟心上一恸,她的沈放向来都是傲骨伟岸、意气风发的,如今一看,琴瑟明白,此次风霜,定然凛冽。
“夫君。”琴瑟轻轻唤了一声,随即跪坐在沈放身旁,沈放讷讷偏过头来,琴瑟才看到他灰败的脸上,通红的眼睑分外明显。
“是出了什么事吗?同我可以么?”琴瑟话声音极轻,好像是就怕一不心就将房间里的弦给划断了一般,她:“若是夫君不想也可以,允我在这里陪着你就好。”
沈放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他冷笑了两声,道:“就是感叹老待我不薄,也让我见识见识,这世间是怎般叵测的!”
“这六年来,我没有一丝一刻的放松,每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刀光里来,血影里去,从不畏惧,却是生怕一个不心付了他临终所托!怎知!到!头!来!”到最后,沈放几近是咬牙切齿,琴瑟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唇瓣微微在抖。
沈放冷嗤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手往腰间一探,逍遥剑应声而出,沈放挥臂一掷,剑就稳稳地插入霖板里,他语气冰冷:“我一生为义所缚,却到头来,义也欺我!”
琴瑟也随他站了起来,琴瑟虽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可听他此言,也难免面有忧色。
沈放看了琴瑟一瞬,语出诚恳:“此番来看,你嫁给我,倒是拖累你了,若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江湖称道,盛名之身,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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