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照影想得入了神,都没注意到薛摩已经轻功至她身后了,薛摩想了想,终究开口道:“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吧?”
花照影回头看了看来人,幽幽道:“我只想知道,那晚,惊鸿坊那场火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薛摩的回答,干脆得让人不忍心怀疑。
花照影道:“那晚上平白来了许多夜行门的人,那是夜行门的人放的?”
“也不是!”薛摩道。
花照影轻笑一声,站起身道:“好,竟然都不是,那你告诉我那场火究竟是谁放的?”
薛摩道:“如果我是郭涉远放的,你会信么?”
“郭涉远?!”花照影极力掩盖语气里的嘲讽之意,平复了一瞬,兀地提高了音调,质问道:“竟然如此,既然你是郭涉远放的,那当初,你为何要昭告下,惊鸿坊的火是你放的呢?”
“因为……”薛摩才起了个头便噤声了,他当然不能昭告下是郭涉远放的,否则他又要如何保住鬼骨,又如何保住夜行门?
所有事情在薛摩脑海里打马观花地过,半晌,薛摩摇了摇头,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我无从解释……倘若你仍然心存芥蒂,不愿留在月满楼,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银子,让你离开,但是,如若你愿相信我,愿意留下来,我薛摩,求之不得!”
花照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道:“我需要捋一捋我的思绪,明早给你答复,可好?”
薛摩喉咙里嗯了一声,没再做逗留,便下了屋顶,因为他看见一抹水蓝的身影,慌慌张张地从端平路头赶了过来。
来的人正是顾子赫,月满楼的雅座内,薛摩叫人上了一坛上好的罗浮春来,但是顾子赫显然没有心情品酒,当他在顾府听池笑鱼被白容想带上雁回宫时,当即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紧赶慢赶地来月满楼,现下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反观薛摩,倒是轻裘缓带,甚是闲适,他一边品酒,一边将事情始末与顾子赫听,顾子赫听得两条眉毛都快绞在一起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一大早去接她,她反而还跟我怄气,不肯回来了!”薛摩轻哼了一声,接着道:“到底是世家的千金啊,终归还是有些大姐脾气的。”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笑鱼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去唐突了别人,她怎么可能会这么不知轻重的话呢?”顾子赫连忙出声辩解,好似生怕薛摩误会了池笑鱼一星半点儿。
薛摩撇了撇嘴,一歪头道:“事实胜于雄辩。”
顾子赫明白薛摩没必要谎,但他还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他打定主意明早要上一趟雁荡山,便作别薛摩,匆匆忙忙离开了月满楼,薛摩看着顾子赫桌前的那杯罗浮春,幽幽叹了口气,从他进来到离开,自始至终,未曾有闲饮过一口。
云霭一层挤着一层,遮蔽日,衬得雁荡山的空极低,惊雷闪在山林间呼啸而过,若是九之上有仙神,那急促的蹄音,怕是也会扰了他们的好梦。
顾子赫在流芳殿内已经等了足足有两炷香的时间了,他来的太早,白容想都还没起床梳妆呢,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显得颇是局促。
白容想在屏风后看到顾子赫那惴惴不安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些想笑,她从屏风后绕出来,道:“妙手书生这么一大早上我雁回宫,不知,有何贵干?”
顾子赫听到声音,旋身见白容想已高坐堂上,心头一松,抱拳道:“在下顾子赫,这厢有礼了,听白宫主把笑鱼留在了雁回宫,多有叨扰,我这是来带她回去的。”
白容想见堂中人,面容清朗,一袭水蓝装,竟让人心生神清气爽之感,轻笑道:“此言差矣,不是我要把她留在这里,而是她自愿留下的。”
顾子赫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既然如此,可否让在下见一见笑鱼。”
白容想见他礼数周全,不愧是出自书香世家,心上一计,便道:“我听闻妙手书生,画工江湖一绝,不知可愿为我描摹一幅?”
白容想刚刚梳妆完毕,整个人艳丽到让人不敢直视,顾子赫心叹,这人怎地美得这般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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