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笑鱼强压着泪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在月满楼的这段时间,薛摩温煦的态度曾一度让她产生了无数的希冀和幻想,可是,就在此刻,都毋需话语,仅仅是那浑身紧张的气息便已彻底击碎了她心底那个绮丽的梦!
没有,不存在的,什么都不存在的,一切的一切,只是自以为是的自我陶醉罢了。
池笑鱼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她知道不管是何种结果,她都必须出来,她定定地看着秦飒,道:“秦姑娘,薛大哥这般倾心相对于你,你却不该置他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施火蛊本就是倒行逆施,违背常理之举,轻则受火燎之苦,重则有丧命之虞……”
自池笑鱼开口,薛摩的眉头便越拢越高,当到有丧命之虞时,一阵风起,几近眨眼的时间,薛摩卡着池笑鱼的颈部,一阵疾行,直到池笑鱼的后背重重地砸到墙壁上才戛然而止。
秦飒杵着地,一脸茫然地看着池笑鱼,就好像她刚才所言,她从未听过一般。
池笑鱼背脊上那阵刺辣辣地痛感,瞬间就冰冻了全身温热的血液,她蹙眉渐染水色的眼眸微合,一时间竟分不清这种痛感究竟是来自背后还是胸口?
她抬眼看向薛摩,只见他额上青筋毕现,胸脯剧烈起伏,想必已是怒极,薛摩粗气厉声道:“你给我闭嘴!池笑鱼,要是秦飒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池笑鱼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极其无奈的笑,毫无血色的嘴唇一翕一合道:“好啊,那你动手啊,她本已伤了,不是吗?”
池笑鱼挑衅的语气,听得薛摩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池笑鱼憋红了脸,她觉得也许下一秒她就会被扭断脖子,薛摩看着眼前这双晶亮的眸子,想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可惜……皆是枉然,薛摩一甩手,恨恨道:“滚!”
薛摩没有再看池笑鱼一眼,反身便把地上的秦飒扶在怀里,伸手去给他搭脉,池笑鱼看着缭绕水汽中的两人,嘴角竟扯出了一抹弧度,那一弯笑,极尽凄美,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回想起薛摩凌厉的话,池笑鱼终于夺门而出,也终于再也忍不住,泪若雨落……
华浓透过窗户,看到眨眼间,池笑鱼便哭着跑下楼去,一下子惊得跑到秦飒房门口,才进门,便见秦飒极其虚弱地靠在薛摩怀里,还嘴角带血,心知不妙,转身便寻池笑鱼而去,然而待到后院却早已不见池笑鱼的身影,流星亦不在桂花树下,只剩门扉似是张皇失措般敞开着……
房间里,秦飒的脸色愈发惨白起来,整个人不停地在哆嗦,她一个劲地往薛摩怀里挤,唇齿间皆是颤音:“阿摩……好冷,我好冷……这蛊怎么会这样?”
薛摩用披风裹住秦飒,将她抱个满怀,虽是红了眼眶,却依旧斩钉截铁道:“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飒喃喃道:“好难受……我怎么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在被火烧,可是……我却好冷,连血液……都好像是冰的……”
薛摩微微坐直身道:“飒,你别动,我帮你把蛊逼出来!”
秦飒似是猛然了悟了什么一般,抓着薛摩的衣襟,急道:“池笑鱼的都是真的,是不是?这个蛊就是这样的,是不是?不是我的问题……是蛊本身进入身体就会这样,是不是?”
秦飒见薛摩垂眸不答,瞬间便红了眼,眼泪似珍珠断了串般地往下掉,哽咽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我也是愚蠢……你在中原这几年,一年比一年畏寒,我竟然……没有察觉……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不管用什么方法,就算拼了命,我也不会点头去练这种蛊!”
心疼,懊恼,自责一股脑地充斥在秦飒胸口,她几近泣不成声,喉咙里只剩一些听不真切的音节,秦飒猛然看到自己带着手套的手,就是这双手将如此邪恶的东西施到自己最爱的饶身体里,灼烧着他的五脏,吸食着他的六脉,想到这些,秦飒似是疯了般地握拳就往地上砸,一连好几下后,薛摩才恍然反应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人,安抚道:“不是你的错,都怪我,秦飒,我没事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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