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笑鱼看着两个人嘀嘀咕咕,勾肩搭背地绕着游廊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还以为顾子赫是在和薛摩他们发现岭南蛊书的事,不料一问才知道不是,池笑鱼眼睛滴溜一转,走到薛摩面前,一脸乖巧:“薛大哥,今正好是中元节,现在都暗了,刚回来的时候便有好多人拿着孔明灯出去了,你也陪我出去放灯好么?”
薛摩一回身,看着秦飒,眸光澄亮:“我们一起去放孔明灯好不好?”
秦飒刚想回话,就看到池笑鱼对她做了个眼色,连连摇头,秦飒一看便知池笑鱼有事要和薛摩,便道:“正是过节,人多眼杂,我怕是不便露面吧,白还能戴个带帘斗笠,这大晚上的戴与不戴怕是都不太妥吧,我还是就在楼里陪陪我哥哥好了。”
秦飒的回话让薛摩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为什么他放在心尖上心翼翼捧着的人,要承受这般禁锢,从前在碎叶城因为屈侯琰,是如此,而如今到了中原,因为忌惮岭南老怪,还是如此!
汹涌而来的无力感,似海浪瞬间就吞没了薛摩,好像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无能,可是他真的已经耗尽所有力气,费尽全部心力去谋划了,薛摩唇瓣嗫喏:“是我不好……”
“哪有!你胡什么呢!”秦飒急忙出声打断,一脸认真道:“薛摩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薛摩的眼中稍稍闪过一丝慰藉,就像边一闪而过的流星,稍纵即逝,却也粲然美丽。
“我要去找我哥哥了。”秦飒完便转身离开了,在薛摩看不见的地方,她眼眸低垂,不自知地叹了一口气。
薛摩转头去看顾子赫,结果显而易见,他看着池笑鱼那恳求的眼神,即便真想去也变成不想去了,想来,还不如在楼里讨口酒喝来得痛快!
所以,到最后,拗不过池笑鱼,薛摩便也只能同她去了,两人顺着端平路往前走,即便还距逐鹿台相去甚远,便已经看到空中一片热闹,繁光点点,摇曳在夜空里,美轮美奂!
一路上人潮涌动,弦歌四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燃尽烛火的关系,池笑鱼觉得今夜的端平路像披了一层薄纱一般,迷迷蒙蒙,似梦还真。
池笑鱼平生第一次在过节的夜晚走在这种车水马龙的街道,那种兴奋和激动难于言,池笑鱼一直在一蹦一跳地往前头跑,每走一段,薛摩都不得不把她给拽了回来,生怕被人群给冲散了,池笑鱼的脸上满是洋溢着孩童才会出现的惊喜之情,一双眼眸晶亮得让烟火都有些失色,薛摩看在眼里,也只得唏嘘轻叹。
偌大的逐鹿台上已经站了许多人,今夜公作美,风不急云不慌,高地广,若放孔明灯自是再好不过,薛摩看着这些人仰望空时脸上出现的那种虔诚安详的神情,不觉有些晃神,好像现世真的如眼下这般宁静一样,可是薛摩知道几后同样的这块地方,就将上演另一番腥风血雨,薛摩缓缓闭上眼睛,心叹终究是痴人妄想罢了!
在睁眼,薛摩看到池笑鱼已经开始捣鼓她的孔明灯,那种发自心底的笑容,暖得让薛摩觉得身体都不再发寒了,像被一抹橘色的光束给围绕了一般,这种从来不曾出现的感觉,让薛摩看着池笑鱼舒心地笑了起来。
池笑鱼一抬头,整个人都愣住了,薛摩脸颊上那湾深深的笑弧直接就把她整个人给漩了进去,她第一次见到薛摩露出这样的笑容,干净,温暖,纯良得让人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人就是江湖上恶名远播的血衣魔头。
薛摩清了清嗓,池笑鱼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薛摩笑着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你只有看着沈扬清的时候才会发愣呢?”
“哪有!我哪有看着他发愣?!”池笑鱼一听急了,薛摩也不揶揄她了,拿出火折子问道:“你要许什么愿?”
池笑鱼抬头看着满漂浮的许愿灯,缓缓道:“我祈求上苍和我的父亲,让他们保佑你岁岁平安,常得喜乐!”
薛摩一听直皱眉头,道:“这一年就一个愿望,不准许给我,许给你自己!”
“薛大哥,你看到了么?”池笑鱼抬起双臂,仰望着空转了个圈,神情肆意而洒脱:“这么美好的光景,都是你送给我的,我的愿望自然也是要许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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