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处有一个秋千,从前母亲推着秋千,让沈芳璃在上面晃啊晃地嬉闹,而现在,晃动这个秋千的是她自己,父亲和哥哥由于工作上的关系,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她,偌大的花园中她总是一个人,扶着连着秋千的蔓藤上下晃动。
孤独感像气墙一般驱散着临近沈芳璃的欢乐,在别人眼中也许她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存在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母亲因为她的缘故死了,就连被她视之为亲姐姐一般的婗香,也想要她的命,也许她只有逃跑,躲得远远的才能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不被伤害。
被婗香行刺的事情沈芳璃没有告诉父亲,对于自己腰上的伤口,她对父亲谎称是枝条刮伤的敷衍过去,一旁看着的婗香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感激还是不屑,反正这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直到现在她的伤口还会隐隐作痛,但一想到婗香那悲惨的遭遇,她就释然了。可是婗香却没有从中恢复过来,一连几天,都在躲着自己,沈芳璃试过各种办法皆不奏效,只能由着她去了。
昨日屋外的喧闹声惊扰了沈芳璃,她从仆人口中得知父亲官邸前爆发了示威游行,军卫队与示威群众还引发了冲突,本来她一探究竟的,可是父亲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叮嘱她呆在屋内,没有父亲的命令,她不能离开闺房一步。示威结束后,父亲让她走出闺房,自己却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内,无论她怎么敲门,父亲都不予理会,她唯有独自坐在院内的秋千上,凝望着被云朵遮挡住的璨星。
父亲难道是在生她的气?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沈芳璃开始胡思乱想,要说错误的话,做出屠街这等惨无人道事情的人才是真正错的,为何他们都将责任推在父亲一个人身上?
树叶随风落下的声音惊扰了沈芳璃的思绪,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走廊上穿过,那人的步伐奇快,即便是父亲的官邸戒备森严也没让任何人发现,不过他却忽略了院内的一个盲点,沈芳璃正是从斜角的方向看到了此人。
难道是坏人吗?沈芳璃想了想,立即伏低了身子,眼见那人穿过走廊冲上楼梯朝父亲的办公室跑去,难道他要对父亲不利?越想越不对劲,她便悄悄地跟上楼去,以墙角作为掩体。
“沈允照族长!你在吗?”
那人的声音很轻,但房间内的沈允照的声音听起来却不那么友善。
“你是谁?为何潜入我的官邸,你……有什么企图?”
“我是伝彗的弟子伝延舫,族长大人,我有要紧的事与你商量,请你快开门。”
“原来是前秞岛大祭司的弟子。”沈允照赶紧打开门来,四下张望着外边有无可疑的身影,然后便让那人走进屋内。
听到房门咚的一响,沈芳璃就向前探着身子靠近窗户,小心翼翼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说吧,伝彗让你来此所谓何事?”沈允照找了一张椅子让伝延舫坐下说。
伝延舫没有选择坐下,他的语气非常严肃:“我是来带令爱出海的,莫染要以你的女儿作为人祭献给神灵。”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吗?”沈允照叹了口气,摸了摸头道,“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莫染要以璃儿胁迫我的?”
伝延舫将那日在落星楼偷听一事告诉了沈允照,见他没有作声,便继续劝解道:“族长大人,再不让令爱走就来不及了。”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带她离开秞岛呢?”
事到如今,伝延舫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于是便将师父所作的关于沈芳璃的预言和盘托出,沈允照边听边点头,直到他说完才回了一句。
“你们有什么逃离的计划吗?”
“师父已经联系了萨尔摩将军,他在西海岸为我们准备了一首大船,并派重兵在此把守以租借莫染的追兵。”伝延舫从桌上摊开一张秞岛地图,拿笔划过一条路线,“要到达西海岸就必须穿过西街区,经历了屠街事件,西街现在已是空无一人,可是此处也是最易设伏的地方,莫染肯定会派遣人在此拦截我们。”
“这样做太过危险了,还有没有更好的逃离路线?”
“最近的逃离路线只有这条了,我们必须避过追兵,成败在此一举。”伝延舫坚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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