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夏世厚起身道:“老张,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派心腹亲随去了汴京,走通了王相门下管院的路子,谋了一个东南税监的位置。吏部文书,不日就到。
西北的风沙,我也吃够了。以后就在东南醉生梦死,了却残生吧。几位,再会!”
看着空荡荡的大帐,张师正长叹一声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
朱理先满脸忧愁,焦虑地说道:“老张啊,你我跟童太尉绑得太紧,刘二郎在凤翔赶走他之后,会不会拿我俩的人头祭旗立威?”
张广廉直着脖子说道:“他敢!老子一刀劈了他!”
“三郎,休得胡说!”
“叔叔,师傅,洒家怕他个鸟!他一个外戚,汴京温柔池子里泡大的,有几斤几两?听着客商和报纸上把他说得跟李存孝似的,我要是肯花钱,老子就是西楚霸王!
他要是敢恶了我们,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们手底下有三四千愿意跟着走的兄弟,逼急了,旌旗一卷,先把凤翔府抢了,再去京兆府转一圈。能抢就抢。钱财,女人,兄弟们都喜欢。
官军围过来,我们往西边一跑。直娘贼的!洒家直接投了西夏去。洒家这么多兵马,西夏国主不得封叔叔一个王爵,师傅一个节度使?洒家也能落个刺史做做。
到时候我们抢了钱财,得了前程,所有的罪过让刘二郎去背。这么大的祸事,我看官家怎么饶过他这个外甥!”
张广廉巴拉巴拉一通说,把张师正和朱理先惊呆了。
“三郎,这些话都是你自个想的?”
张广廉脸一红,支吾着答道:“大部分都是我自个想的,其余一点点是听别人说的。”
张师正和朱理先心里有数了,恐怕反过来说吧。大部分都是听别人说的,其余一点点才是你自个补全。
“听谁说的?”
“统制司的书吏,梁道文,环州的一个落魄秀才。”
张师正和朱理先对视一眼,“去,把他请来。”
不一会,梁道文被请来。
他三十来岁,个子瘦高清矍,三绺胡,有些雅气在身。只是那双眼睛太活泛,让人忍不住犯嘀咕。
一见面,张师正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梁道文不慌不忙地答道:“救诸位于水火之中的人。”
“呵呵,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朱理先冷笑道。
“统制使和副使,却不把自己当回事。”梁道文赫然答道。
看到张师正和朱理先哑然无语,梁道文气势更盛,悠然开口道:“而今形势明朗,蔡京、梁师成、杨戬皆死,童贯孤立无助,早晚败落。
统制使和副使是童贯死党,必定要被铲除,正法立威。两位不早做谋划,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张师正喉结来回抖动几下,艰难地问道:“你有何建议?”
“统制使和副使现在最大的本钱就是胜捷军三四千心腹亲信之众。现在不好好筹划一番,等到调离胜捷军,鱼离开水,那就一文不值。就算投西夏,也卖不起价了。”
“投西夏?”张师正和朱理先迟疑道。
梁道文看到两人犹豫,便又添了一把火。
“一番抢掠后挟众投西夏,继续荣华富贵,还能把烂摊子丢给刘二郎,让官家恶了他。届时朝野汹涌,谁也保不住他。两位算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呢?”
张师正死死地盯着梁道文,紧张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梁道文翘起二郎腿,把前襟放下,弹了弹尘土,施施然地说道:“在下是西夏国枢密院承制官,现为天仪堂环庆路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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