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接过王黼递上的联名挽留童贯的上疏,狐疑地展开一看。
看着看着,脸色就跟刷了一层酱,黑得可以用来下酒。
还没看完,赵佶把上疏往地上狠狠一丢,破口大骂道:“狗阉奴!欺负到朕的头上了!以为挟持了这些西军诸将,就能逼迫朕了吗?
这些狗东西,都是忘恩负义的混账子,妄朕如此信任他们!一个个暗地里擅权敛财,欺主凌上!该死!该死!都该死!”
赵佶真得被气到了。
他自负天命所归——天上掉下一个皇位,还不够天命所归?
又才高八斗,自认应当执掌乾坤,万民咸服。
所以最恨之一就是欺骗他的人。
先是蔡京,又是杨戬,都是他十分信任,委以重任的人。
结果暗地里干的那些腌臜事,谋逆弑主,弄权欺上。尤其是杨戬,一位残缺家奴,不仅骗他,还设计坑害他的儿子!
现在又多了个童贯。
以前念及旧情,劳苦功高,只要低头认错就好了。不想这厮得寸进尺,不仅死活不上疏求辞,进京来请罪,居然敢拉着一票西军将领,要挟自己!
孰可忍孰不可忍!
再如此放纵下去,朕的威严何在!
看到赵佶气得失了态,刘国璋和王黼悄悄对视一眼。
童贯真把官家给气到了,火候到了。
但两人都沉得住气,静静地等待着,等着赵佶发泄完怒火。
“二郎,童贯老贼的上疏,你看了吗?”
“回官家的话,王相刚才把臣叫到政事堂,给臣看了。”刘国璋还是以前那副坦荡无私的样子。
“你觉得怎么看?”
我当然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刘国璋一脸气愤地答道:“童贯老贼,欺君太甚!他身为天家家奴,给他的,是天恩浩荡,修几辈子功德也求不来的好事。不给他的,怎么敢自己强要?
可想而知,老贼在西北肆意妄为,持宠弄威,何等嚣张猖狂,已经全然忘记他的身份了。”
此话深合赵佶的心意。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问都不能问!
看到赵佶一脸深得我心,十分欣慰的样子,王黼心里那个嫉妒啊。
刘二郎才在御前随驾多久,就已经受宠到这个地步,再让他在汴京待下去,朝堂上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必须竭尽全力,把他弄到西北去,然后想方设法把他钉在那里,十年八年都不要回来。
想到这里,饱读史书的王黼猛然意识到,历史上有过类似想法的人,应该是前唐玄宗皇帝的宰相李林甫。
他为了打破前唐出将入相的惯例,想独占相位,怂恿唐玄宗大力提携蕃将为边镇节度使,然后养出一个安禄山。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一闪,随即被抛到脑后。
刘二郎会不会成为安禄山,关老子什么事?
老子先把少宰的位置坐稳了,再把前面的太宰郑居中挤出去,成为大宋宰相,秉持国政再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大不了等老子羽翼成势了,再把刘二郎调回就是。
赵佶满意地点点头,转向王黼。
“王卿,朕看你先找到二郎,想必把解决方法准备妥当了?”
“回官家的话,臣奏请,表刘二郎为陕西河东宣抚使,判京兆府,移为彰武、平凉镇节度使。”
“什么?”赵佶吓了一跳。
知道你想让刘二郎去陕西,取代童贯,可是你这官阶给授得太多,权柄赋予得太重了吧。
“二郎年轻,骤然托以重任,朕担心拔苗助长。”
“官家,二郎才干,众人皆知,去西北接任,最合适不过。官阶权柄,臣是这么想的。此前童贯欺瞒官家,骗取了高官重权,进而威压西北诸军。不如此加权二郎,恐难服众。”
王黼说得很委婉,但赵佶听得明白,脸色有些尴尬。
这话的意思是官家你此前对童贯太信任了,一个劲地加官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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