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赤佬,贼刺配!爷爷是来应试的,不是来应卯当差的,更不是被流发刺配!”
“我们都是读书种子,读得圣贤经义,明得天理王法,身负天下孚望,将来要遂宁四方,匡政辅君的。你们这些腌臜军汉,如此羞辱我等,不怕天打雷劈,王法公理吗?”
“好叫你们知道,我们不是太学的骄子,就是各州的翘首。人人满腹锦绣,个个才高八斗。你们这些个贼刺配,狗一样的东西,也敢来羞辱我等!”
声音越吵越响,更显得盛气凌人。
众人的情绪也被点燃,成百上千的声音在大喊道:“你们这些赤佬刺配,休得羞辱我等!”
“我们要去东华门朝天阙,定要杀了你们这些腌臜军汉,一雪此耻。”
赵楷在人群里,向前挤了一段路,站到一处台子上,在赵五的帮助下,爬了上去,看清楚了前面的情景。
十几个学子,气势汹汹地怒骂着,身后跟着两三百学子,个个慷慨激昂,气势如虹。
河西家的铁鹞子,契丹的皮室军在他们面前,都要被吓得落荒而逃。
站在对面的禁军官兵们,忍受着他们飞溅的口水,默然无语。
“刘二郎来了!”
突然一个声音爆出来,像风一样席卷而来。
赵楷明显感觉到,禁军们一下子变了个样,胸挺直了,头抬高了,刚才如同落水狗,现在赛过噬人狼。
一位身穿赤色飞鱼服,头戴笠帽的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四位戎装少年,按住腰间的长佩刀,英武神气,威凛不可近。
五人往前一站,刚才还不可一世,怼天怼地怼一切的学子们,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三步。
“你们嚷嚷什么?”刘二郎目如电光,扫了一圈后凛然道,“省试检视查验,是太祖太宗定下的祖宗之法。为的是防止舞弊,确保公正。
开国立朝以来,进士试三年一科,科科如此。怎么,到了你们这一科,要改规矩了?”
话刚落音,身后的周禳、岳飞、张猛、皇甫辕往前一步,冷冷地盯着对面的学子们。
皇甫辕是周同师弟皇甫廉的儿子,年纪跟周禳差不多。
此前跟着父亲流落在真定一带,以充任效用兵为生。上次周同带着周禳去北方山后一带寻访,正巧遇到了他们。
周同父子投奔刘国璋后,写信把他们父子叫了过来。皇甫廉和周同一并充任红缨党讲习所的骑射枪棒教练,皇甫辕在旗手队里历练。
平定田文豹屡立军功,擎旗斩将。斩杀四方元帅一员,射伤八面将军一员,最后和岳飞一起,一路追击拿住了田文豹独子。
四人年少,可都是在战场上历练过,尸山血海不敢说,十几条人命还是经手过。
凌然一瞪,气场一开,对面十几位嘴炮达人如芒在背。
有一人胆子最大,硬着头皮咬着牙,拧着脖子鼓足了勇气,“检视查验,用不着如此严苛。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一遍,稍有不对,还要被叫到一边,脱去衣衫。士可杀不可辱!”
他最后振臂高呼了一句,试图把气氛重新带回来。
可惜,身后的同伴只有寥寥两三人,附和着:“对,士可杀不可...”
还没喊完,猛然发现只有自己孤零两三人在喊,其余人都默不作声,马上停住嘴。
都是机灵人。
“检视查验,当然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一遍,绝不放过任何一处。三年一科的省试,是为国量才,为国录才,是大如天的事,丝毫马虎不得。如此大事上,为了确保公平公正,检视查验严苛些,不为过吧。
难道你们愿意看到宵小夹带经文、请人代考,舞弊高中?每科进士录取名数,都是有定数的,取了他们,就落下你们。
说吧,你们是不是愿意别人舞弊,偷走你们的前程?要是你们愿意如此舍己为人,我就传令,不用检视查验,放你们随意进去。”
刚才硬着头皮回话的男子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我等都是读圣贤书的人,知礼义廉耻,怎么会做出这等道德沦丧,不知廉耻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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