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扯了几句,宇文玄中问起正事。
“二郎,锣鼓已响,接下来的戏怎么唱?”
“叔通先生,照着剧本唱呗。”
“我听说,杨三才找不到了。”
“是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就麻烦了。汴京城里,卖考题的就两伙人,杨戬府上的杨三才,三大王府上的赵四喜。现在杨三才不见了,死无对证。那私售考题,科试舞弊的罪过,就得赵四喜一个人来扛。
这么大的罪过,他肯定扛不动的,只能三大王来扛。
雪上加霜啊。杨戬,真得好算计!”
宇文玄中摇着头说道。
“叔通先生,人嘛,都是各有各的算法。杨戬这样算计,确实没错。但他少算了一样最关键的东西。”
“最关键的东西?”
“对,能要他命的关键之物。”
宇文玄中低头想了想,脸上浮现出笑意。
“没错,有时候人演戏演久了,都忘记自己真实的身份。既然如此,这戏就如二郎所说的,照着剧本继续唱下去。
正道兄,你那边进行得如何?”
张择端喝了一口醴泉酒,嘴巴砸吧几下。
“按照惯例,贡院内外关防,检视查验,不是由开封府负责,就是殿前司负责,两家轮流来。
原本贡院关防检视等事务,权开封府事张邦昌张官人已经揽下。刘二郎今日嚷了这么一嗓子,张府尹晚上就能听到风声。
他这人,揽权怙势、邀名射利是迫不及待,可肩膀却是半点担当也不愿扛。明天肯定会把事情推给殿前司。”
“牵涉到高密郡王、杨戬,还有可能不知道的幕后之人,张邦昌肯定是一推二五六。张邦昌机敏,高俅傻吗?肯定不傻,这事他肯定会推给二郎你。”
宇文玄中笑眯眯地看着刘国璋。
“卖考题一事,消息灵通的权贵,都早有耳闻,只是大家装作不知道。今天被我一嗓子,算是点破了。高太尉跟我相交多日,知根知底,清楚我肯定有了别样心思。
那么多进士出身的不出声,那么多诗书世家的不出声,我一个武夫外戚出了声,高太尉当然品到味道了。”
刘国璋、宇文玄中、张择端谈笑风生,长孙谟在旁边默默地听着,突然插了一句。
“二郎,先是朱勔,然后又是蔡太师一家。接下来梁师成心力交瘁暴毙,不算。要是这一回把杨戬也收拾了,六贼已经除去四个,其中三个跟二郎相关,还要加上岌岌可危的童贯。
旁人看了,会不会生疑?”
“生疑?生疑什么?生疑二郎是除奸去贼小郎君?”宇文玄中反问道。
“嗯,学生确实有此担忧。”
宇文玄中笑了笑,端起陶土圆桶杯,喝了一口醴泉酒。
张择端瞥了瞥刘国璋,“你聪明,你给克臬说说。”
“克臬啊,你还没有悟透朝堂上的真谛。元丰党也罢,元佑党也好,争来争去,争的只有一样,权柄。有了权柄,就有了财,有了名,有了势。
六贼也罢,四贤也好,都只是通向权柄之路的基石和梯子。不分奸恶贤良,只有成功者还是失败者。
在外人眼里,我除掉朱勔、蔡京、杨戬,只是在争权夺利,跟六贼无关。说不定明年后年,满腹怨恨的政敌们把我位列新六贼之首。”
长孙谟听得目瞪口呆。
宇文玄中又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酒,越喝越有味道。”
张择端点点头:“有味道,不一样的味道!”
注一:张浚继室宇文氏,是宇文时中的女儿。张浚三十六岁时长子张栻才出生,因此推论,大概率是继室宇文氏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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