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田东家,不才上月才从西北回来。”方天宝脸色一正,开口说道。
“哦,请继续。”
“不才在西北,多从边关州县行走,得知河西家李国主,雄才大略,一直对平夏城恨之入骨,暗中聚集了四十万大军,意图兵分三路,攻取平夏城,拔除南下关中的最大障碍。”
田文豹眉头一挑,问道:“这消息,是真还是假?”
“不知道。”方天宝双手一摊,很坦诚地说道,“在下只是商贾,行走于两国之间。那些军政之官,也不知道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所以这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田文豹盯着方天宝,“方少东家,请继续说。”
“耳朵听到的可能是假话,但眼睛看到的不会是假。我确实看到河西家在平夏城北边的静塞军司,保泰军司调集大军。
而我朝秦凤、永兴军经略安抚使司也在调兵遣将,种经略公两次视察平夏城。胜捷军,从凤翔府移驻渭州。”
“童贯的胜捷军?”
“是的,童贯也移驻渭州城,置沿边宣抚衙门。”
“西北真要打仗了?”
“什么时候打,在下不知。但西军主力,童贯和他的胜捷军,一年半载是脱不了身。种经略公的弟弟,秦州知州种师中借着贺昏君万寿节的时机去了汴京。”
田文豹眼皮子一跳,“种师中,他去汴京干什么?”
“要粮,要钱,要军械!可是汴河自七八月份开始,时通时堵,到了九月份越堵越厉害,十停只运了两三停过去。京畿缺钱缺粮,西北也缺钱缺粮。
眼看河西家开春可能发起进攻,西北诸路常平仓里却空空如也。着急啊!
昏君贬斥了一个薛如珪,没用,汴河该堵还得堵。实在没法,换上一个刘二郎,借着他敢杀人的凶名,震慑一干宵小,只求早日疏浚汴河,开春时把粮饷都运上去,解了燃眉之急。”
田文豹从这番话里听出些意思来,“现在西北箭在弦上,却缺粮缺饷,可能吃大败仗?京畿缺粮,禁军军心不稳?”
方天宝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着说道:“消息早就被我传去浙西。家父决定,开春举事,直取金陵,再下扬州,切断运河漕纲,两江的一粒粮食,一文钱也运不上去。
田东家,我们两家是划江而治呢,还是以淮河为界?”
田文豹盯着方天宝,他听出这句话里的意思。
要是他现在举事,头顶上有一个首义的大义名分,又攻取南京城,大败官军,天下英杰归心,大势已成。
方家自然不敢直面其锋,老实地躲在江南,偏居一隅。
如果他不动,等到方家明春起事,攻取金陵城,那就是方家成大势,田文豹落于下风,成为扈从诸侯。以淮河为界只是客气话,说不好只落得个一州之主。
“方少东家,你这么处心积虑为在下筹划,到底什么意思?”
“在下虽是爹爹的长子,可惜娘亲早逝。继母受宠,生下幼弟,爹爹视为珍宝。在下早早出来打拼,创下了一番基业,却被挂在方家名下。
爹爹要将其传给幼弟。我,方家长子,为方家打拼了十余年,却要臣服于一个黄毛小子。田东家,换做是你,你甘心吗?”
方天宝双目赤红地问道,田文豹反问道。
“你要什么?”
“我助田东家为天下之主,田东家助我为方家之主。我不贪心,只需江东一隅,可安身即可。”
田文豹哈哈一笑,“方贤弟好生坦诚!田某就是喜欢这样赤诚之人!你来这里两三日,还没到处看看,走,某带你到处看看。”
方天宝眼睛一眯,心里清楚。
田文豹信了大半,现在是要展示一下实力给自己看,好让自己“心悦臣服”,继续好好地合作。
“好,谢田东家。”
出了尺沟镇,转到一处山峦处,这里是一大片缓坡荒野。
马蹄声响,数十骑往来似飞,疾驰如风。
方天宝忍不住赞叹道:“想不到田东家还有如此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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