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居专营两浙的丝绸、茶叶、生漆、桐油、猪鬃毛,据说还自己有矿山,炼铜铸钱。”
“这么牛?”
“就是这么牛!在整个相国寺东大街,富春居也是排得上号的。我叫官面上的朋友查过,它最大的客户是内侍省,每年在它那里采办上百万贯的丝绸和茶叶。”
“有交易往来,就肯定有贿赂勾当。”
“二郎说得没错。”张择端一拍大腿,“内侍省那帮没卵子的东西,见到钱,亲爹亲娘都敢卖。一年上百万贯的采办,怕是有二三十十万贯的回扣。”
“才二三十十万贯的回扣?”刘国璋冷笑几声,“正道兄,你还是胆子太小。一百万贯的采办,能有五十万贯的实物,都算这帮内侍清廉如水。”
张择端咽了咽口水,“我的乖乖,这帮没卵子的,心可真黑。看样子张诚伯说得没错,苏杭应奉局,也是这德行,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朱勔?”
张择端点点头。
“这位张诚伯是谁啊?他怎么摸到朱勔的底细?”
“张诚伯就是张悫,河间乐寿人,元祐六年进士,现任龙图阁学士,户部计度司郎中,擅会计理财,论起钱谷利害,了如指掌,三省都出了名的。连蔡太师都常常找他咨画钱谷度支事宜。”
“大才啊!那你怎么认识的?因为都姓张?”
“我在朝中认识的朋友多了去。”
“你长得没我帅,又没我有名气,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多人?”
张择端翻了个白眼,“朝中许多官员,都要找画师给自己画张像,寄回去给家中父母妻儿看。开封城里,画画最出名的当然是翰林图画院,而不才,游历各地专给寺庙道观,绘画佛道神像,练就一手好本领。
再丑的人,能画得神采奕奕;再猥琐的人,能画得磊落风雅,还都能栩栩如生。所以找我画像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有不少志趣相投的人,结为了好友。”
切!不就是会手工美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位张诚伯说了朱大肠的什么阴私?”
“朱大肠?你这个促狭鬼。我跟你说....”张择端侧过身来,凑到刘国璋耳边,嘀嘀咕咕。
饶是见多识广的刘国璋,也被唬得脸色一变。
“这么黑?”
“就是这么黑!”
“朱大肠这有卵子的人,比那些没卵子的人还要黑啊。”
“内侍省那些没卵子的人,上面有官家,左右还有御史朝官,稍微张扬点,就会被弹劾奏章给淹死。朱大肠在苏州,只手遮天,天高皇帝远,算是东南土霸王。据说苏州、杭州只是他的老巢,他真正的据点在扬州江都。”
“扬州?”
“那里南邻长江,扼守运河要津,离着开封城又相对近一些,方便孝敬官家、太师和其它权贵。张诚伯说,朱大肠的总账房和总库房,肯定在扬州。”
“张郎中这么厉害?”
“不厉害连蔡太师都折节下士,向他请教?张诚伯现在实际上负责我大宋所有计都转运,你的货物从东转运去西,货值多少,多少运费,多少损耗,需要多久,他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地方缴纳的那些核销账簿,他不用看,用鼻子一闻就知道里面全是水。只不过他这个人很聪慧,知道有些事能说能做,有些事只能烂在肚子里。否则的话,呵呵,按照二郎你的说法,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刘国砸吧着嘴巴,不胜感叹。
“我的哥哥,我们转回到富春居。你还查到些什么。”
“我通过张诚伯,翻了翻课税的档案,发现富春居还做西北的生意,药材、皮毛、牛角等等,做得不小,一年有四五十万贯的往来。”
“西北的生意?那他跟童贯和河西家的关系...?”
“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做西北的生意,能拿到那么多货,这两处的码头一定要拜到。”
难怪啊,我说那晚跟方天宝王佛陀喝完酒,怎么出来就遇到人狠话不多的天仪堂杀手。当初还以为自己命衰,出门没看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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