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里又陷入昏暗中,一个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
“刘大,你这计谋不行啊!”
“王黑塔,你少在那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来啊!”刘大跳着脚骂道。
“我来?要是换做我有你如此便利,贼人不知死几回了。”
“呵呵,你不是总吹嘘自己弓马子弟所卓异,道君皇帝御前演校,补过下班祗应,跟着种经略相公打过河西家,还斩下过两个铁鹞子的首级,怎么一个小小的监牢就困住你这头西北射天狼了?”
刘大不甘示弱的话,像是点燃了炸药。
“直娘贼的!”声音炸雷般响,震得人双耳嗡嗡生痛,“要不是我们兄弟四人被关在最里面,手脚还上了镣铐,岂受你奚落。”
“呵呵,老子想方设法寻到一根细木棍,混在饭里给你们,指望你们觅到了捅开镣铐,大家一起逃出生天。结果你们狼吞虎咽,连木棍一块咬碎吃到肚子里去了!
大好的机会给了你们,怎么还怨我啊,没把钥匙送到你们手上?”
那边的声势一落千丈,“刘大,你当时也该给我们四个使些眼色才对。”
“使眼色?老子的眼睛都要眨瞎了,还怎么使眼色。当时李细狗和王铁头就在我身后,要我怎么做?大声告诉你们吗?
你们四个,我眼睛眨瞎了都看不到,只盯着盆里的饭食,饿死鬼投胎啊!”
刘大跟人在昏暗中愤怒地对骂,宣泄着心里的沮丧。
刘国璋四下打量。
看到角落里的那堆衣服,还有摆在另一角落里的尿桶,心里有了主意。
那边刘大骂骂咧咧着,一转头过来,看到刘国璋撅着屁股在破衣堆里里翻找,马上停住嘴。
翻了一会,刘国璋从破衣堆里选出一件两条袖子齐整的破衣服。
走了几步,来到尿桶前。
里面满满当当,尿液呈深琥珀色,不知多少年的老陈尿。稍一晃动,尿骚味就冲天而起,估计南天门都能闻到。
刘国璋强忍着恶心,把衣服丢进去。
迟疑一会,拿出无比的勇气,伸出双手按了又按,直到浸透了。
陈年老尿被这么一搅,散出的味道浓郁了数十倍,刘大捂着鼻子退到栅栏边上。
“你在作甚?”
“恩公,你的计谋不行,用我的。我是不会坐以待毙,喜欢主动出击。”
刘国璋捞起滴着尿液的衣服,扭过头来,流着眼泪回答着,
一抬脚踢翻尿桶,再一脚踩裂了它,尿骚味轰地一声炸开。
刘大绝望地向后拼命挤,恨不得身子能变成纸片,从木栅栏缝隙里飘出去。
“刘大,你个撮鸟怎么了?”昏暗深处有人叫了起来,“不想活,要淹死在尿桶里?”
刘国璋憋住气蹲下身,选了一截完好的木柄,前臂一般粗细长短。
拎着湿透的衣服,来到木栅栏跟前。刘大连忙避开,躲去监牢最远处的角落里。
木栅栏的木头都有饭碗口大小,刘国璋把衣服理了理,顺着袖子整成一根布条,围着两根木条绕了两圈,再绞在一起,最后把木柄插在布条里面,搬动木柄,带动布条继续绞动。
布条围着两根木条越绞越紧,把它们拼命地往里挤,发出嘎嘎的声音,不停地有尿液被挤出滴下。
砰的一声,两根木条被浸了尿的布条硬生生给绞断了。
丢下木柄,双手一用力,把断开的木条扳开,露出一个足以进出的缺口。
“恩公,看守赚不进来,我们就想法出来。”
“直娘贼的,你小子还有勇有谋啊。”刘大又惊又喜,冲到缺口处,上下打量着,不敢置信。
前面过道响起咣当的开门和关门声,然后是哗哗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从过道投出来,照在墙壁上,摇摇晃晃的越来越亮。
刘大脸色一变,“苦也,原来这两个混账出去叫人了。马上就要进来,见到我们坏了栅栏,怕是要把我们开膛破肚,以儆效尤!”
开膛破肚!
刘国璋身上的寒毛猛地全炸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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