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最是复杂的东西。昔日将军荣光之时,大家阿谀奉之,而今将军消失许久不见或已死,各多恶评风语便出来了。关山北马坡下本有一个村庄,十年前遭受战乱,流民肆扰,六月,将军遇之,八十兵将挥而驱之。时至今日,村庄不见,多了一家满足过路打尖住宿喂马换粮的客栈,店主人是个娇滴滴的娘子,人称马二娘,人生的极美,只是额头有一片不大不小刚好一枚铜钱左右的深红色参差错开碎落着的菱形印子,于是马二娘常年额前留些许碎发半遮此印半图收拾头发简单。马二娘身上常常背着一副马鞭,这既是她的武器又是她的双手,她使这马鞭是如将她胳膊延长了几倍有余,无论接物打人,她靠在门前的柜台上,手腕轻轻一抖,一一做的出来甚至更好。这客栈叫做将军客栈,这倒不是有什么原因典故,纯属是马二娘自己的主意,至于其中有她的什么意思,至今还没有人能越过那根马鞭去问她。在这客栈里常住的人除了马二娘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招呼客人的店小二贾猴子,一个是后面厨房做大厨的甄蚂蚱。这二人本是混迹江湖的混子,功夫不高但都有些各自的能耐,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在这里留下来,给马二娘撑起了这个客栈。
而现在,在最近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这样的日子里,马二娘已经靠在门外晒了太阳有两个时辰。在这个时间本应该是人满为患一个接一个大家手脚忙得不停,而现在尽管马二娘已经将衣服穿的足够透足够透,领口放的逐渐低逐渐低,但没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过路的风沙并不会多看一个女人顺便在这里点一盘大大的腻腻的红烧肉。
“奇了怪了,老娘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竟然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老板娘,我不就是活人?人少点正好少忙一点,你看我这腰,它是不行喽。”
“瓜皮孙子,少去那柳林镇几趟,保管你厚实的再给我打三大桶吃洗用的水。今日也真是奇怪,莫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我马二娘不知道的事?”
“老板娘,一两银子。”
马二娘左手抖了一下,一根粗壮的马鞭朝贾猴子就打了过去。
“我说,我说。”
马鞭诡异的停在了半空。马二娘哼了一声。
“不要钱不要钱。”
贾猴子说完这句之后,马鞭才乖乖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江湖上现在流传出这样一种说法。”
“哦?”
“将军已死,将令无主“
“将军不过消失了多久,连这样的消息都传了出来,我说,那边的人没有对这做出什么反应?“
“这才正是奇怪的地方,按说以往来看,至少也得放出点消息,但不论是那边还是将军府,都什么都没说,闭口不谈。”
“那将令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就很有趣了,老板娘你过来,我得小心点跟你说。”
收回去的马鞭又抖了出来。
“快说,别想着偷看老娘。”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先把这家伙什收了。”
“有传言说谁得了将令谁就是将军。“
”笑话,谁能当得了将军,那几位不将他砍杀了。“
”非也非也,我的老板娘。“
”你的意思是?“
”若不是那几位默认,江湖上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风浪。“
“老板娘,来人了。”
贾猴子向马二娘示意了一下,一个人慢慢的从南面走来。
来人正是那日的华服青年,此时他换了一身装扮,窄袖里衣淡色,衣带不系,背上仍然背着那包袱。
江湖上曾经有这样一个浪子形容女人,他说女人是夕阳落山后的最后一点余晖的温柔,泥土初润草木发芽的生气。
而这样一个浪子最后顺理成章的死在了女人手里,死的时候被深爱他的人在脸上划了一千三百一十四刀,用银针将心脏扎透,那个女人很爱他,但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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