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用的这些石料,尽皆是从寒河水下挖出来的河石,其料极佳,若没有如此上好的石料,临时取用的话,一般都需要去那乱葬岗,或是旧坟坑的地下进行挖掘开采。
“此外,我道还有一种特殊的‘养石’之法,可以耗费些时日,专门蕴养出我们最需要的石料,而这不过是打造‘釜器’的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选灵’,简而言之,便是为石料这些死物填充以活性,令其能真正活过来,为我们所差遣调用……你可曾听闻过食国的‘陪葬血俑’?”
江寿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相传在食国上层,不论是皇帝崩逝之国丧,还是权倾朝野的各类王公大臣死后入葬,一直都有填活人陪葬、乃至是将活人炼成‘血俑’一同葬入陪葬坑的传统。
“有这‘血俑’镇守陵墓,可保阴宅安康,这便是因为那‘血俑’被炼成后,其内活人虽死,但却还有一口阳气驻存,一旦外界有那偷陵盗墓之人潜入其中,外来阳气从内激化,‘血俑’便会还阳而活过来。
“以其瞬间酿生的邪祟杀欲,将外界闯入者尽皆屠杀殆尽,不死不休,是极佳的守墓手段。”
江寿听得一阵咋舌。
就为了守个墓,竟然要活生生将人炼化成器,至死仍要为墓主做护卫,这也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不愧是这诡谲的俗世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
还真是涨了见识。
“这‘血俑’取活人炼制之法,其实就与我‘石釜’一道‘选灵’有一定的异曲同工之处。”老石匠嗓音平淡的讲着。
但江寿却一时无言。
老石匠侧头看了他一眼,显然也猜出了他的想法,又从旁补了一句:“这活人炼‘俑’之道的确有伤天和,残忍至极,所以在食国末期便被废除,并一度成为朝廷上层的禁忌,后世也并未沿用下来,算是一桩幸事。
“你且安心,陪葬血俑是灭绝人伦的残酷手段,但我们‘石釜选灵’于这俗世而言,却是好事。”
江寿闻言有些好奇,再次投注目光过来,“此话怎讲?”
“还是方才之言,‘雕尸匠’的起源是为了镇压尸变化邪,‘石釜’的起源也同样如此,乃是为了镇压那些会化邪之尸首……
“所以‘选灵’一般会有两种方法,其一乃是在尸首中择选,就选那已然尸变、却还并未化邪的尸首,加以一定特殊的镇压之法,除其凶性,养以灵性,为我所用。
“但此道也有重要规矩,便是要问过其‘本人’是否情愿,我们有一俗物名唤‘听魂铃’,在真正开始炼之釜器之前,需摇铃问尸。
“铃响一声,是为念及此间除凶性之情,愿做釜器以供驱使;铃响二声,有违逝者遗愿,需迅速雕石以土葬、亦或者焚化火葬告慰其灵,否则恐有当场遭谴毙命之灾;铃响三声,即为大凶,需即刻进行镇压。
“不过若当真遇到‘铃响三声’的情况,其人多半是难逃一死了。”
世间万道,皆有规矩。
尤其是殊业一道,个中自有不同的规矩,若不遵守,都会有当场毙命的风险,江寿也是深知此中忌讳……
昨日阿芷寄回来的书中血字,书中只有寥寥一句话,“所思所想皆为真,万事小心”,印证了他此前那个恐怖的猜想。
而这已让他明白,这世间还有太多太多隐晦恐怖之事,未来若遇到,必须当做全然不知,尽可能避而远之。
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触犯。
故此,经过一番谨慎思考后,他心中纵起涛涛巨浪,但也只能将此事强行尘封于内心深处。
好在此前已经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听闻后不过惊悸难平,当时并未出现疯癫痴狂的迹象。
不过话说回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所猜测到的这桩俗世至深隐秘,也许在他接下来直面腐朽公之事,会是一张极其重要的底牌,可以为他所用!
只不过目前,他需要细细思考,到底该如何利用,才不会将自身陷入到万劫不复的状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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