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湛长风二人在真正的地宫墓道里探索时,一只苍白纤柔的手捻灭了棺椁盖上的长明灯,棺椁颤动起来,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棺盖。
“小宝贝,乖。”
在墓道的尽头,视野骤然扩大,石顶为天,万顷为地,其中手持刀剑斧钺的兵马俑林立,如有千军万马之势。
但是仔细一看,这些兵马俑或断臂,或残腿,地上还四处散乱着兵器泥块,仿佛遭受过惨烈的打斗。
湛长风在这些兵马俑中穿行,大感不妙。
在兵马俑的最前方,是一处平整的高台。
高台上,朱厌铜像昂首而立,丈高的武士俑驻剑守卫四角,在它们后面,是一道七丈高的重铁巨门,一眼便知凭人力无法打开。
姜微紧盯着朱厌武士,生怕它们再活过来。
但是它们没动,一个机关动了。
齿轮运转之后,侧旁一间墓室的门打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击掌声。
一队全身包裹在黑斗篷下的人缓缓而出,为首一人击掌而笑,声音苍老粗哑,“不亏是先王血脉,太子殿下一来,这些诡物就安静了。”
湛长风看到他们斗篷上的蛇形绣纹,总觉在哪里见过,“你们是何人?”
“在下高天一族,巫炳,祖师...”他掀下斗篷,露出沟壑纵横的面容,那双眼睛虔诚而狂热,“巫行山。”
巫行山,开国皇帝的大将,献龙甲神章的化外人。
历史被瞒了一笔,她并不知道这位巫行山会蛊毒。
其实还是有点迹象的,那蛇形绣纹不就是巫行山手下部队的徽章么。
而这巫炳口中的先王,也不是老皇帝,而是开国皇帝。
湛长风:“你家祖师乃殷朝一大名将,忠心耿耿,倒不想后辈干起了数典忘祖的事。”
“殿下误会了,我们正是遵照祖师之言行事啊。”巫炳面相和煦,实则无一分好意,“还请殿下束手就擒,磕了伤了多不好。”
“阿爷,您曾说那朱厌铜像是被皇帝日夜带在身边得紫微皇气温养,才历八百年而成灵,它成灵在后,哪晓得什么血脉,除非...”
少年身长体态俊,面若桃花人如玉,说出的话却深意十足,“除非,她也身具紫微皇气,天生帝王。”
巫炳眼睛一亮,仿若醍醐灌顶,灼灼看向湛长风,“成儿言之有理。”
他的目光犹如墓道中的幽火,灼而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犹闻你来时,我确实想将你引入机关冢杀灭,但听巫云所言,你似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小赵”押着松石子.敲山客上前,他二人面色青白,脚步无力,似中了什么毒。
巫炳像是在拉家常,湛长风现在处境不利,自然能拖就拖,便好脾气地回道:“偏了。”
“什么偏了?”巫炳一时没反应过来。
“路偏了。”湛长风说,“入山前一夜,我根据星象确定了方向,但是,引我来的这条山路偏了,路偏了,找到的墓,自然也是假的。”
巫炳闷笑一声,讽刺,“你知道墓是假的,为何还要下来,这不就是前面有个瓮,自己往里钻嘛!”
“太子殿下未免太自大了。”
湛长风不急不躁地纠正,“非自大,我们这一脉的天子,都有一个特性,但凡自己藏起来的东西,宁肯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如果没错的话,这座地宫,没有入口,”她笑,“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外墓道壁厚九米,用的是至坚的黑岗岩,你们怕是凿了好几年才凿出那面墙吧。”
巫炳的脸皮抽动了一下,眼有怒气。
湛长风不以为杵,“选择入你那机关冢,一来,我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作乱,与其你们设计,还不如我自己来试探。”
“二来,两墓相距一墙,说不得已经有人帮我开好路了,”湛长风补了一句,“洞凿得挺大,大件东西也方便运出去。”
巫炳脸都黑了。
“小赵”也是不服,“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有问题的,我自问没有露出破绽,且与你也不过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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