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肃州之战（五） (2-1)

此刻，在正后方的张延礼，继续号令士卒加速射击，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对战场的伤亡，亦不为所动。

而一旁的亲兵队正曹孝杰面有不忍之色，张延礼目光扫到后，开口询问道。

“孝杰，可是不忍如此。”

而曹孝杰是张延礼最早的十余亲兵，一路立功升至亲兵队正，如果下放，在赤水军做个副将都没问题。

他在张延礼面前一向敢于直言，故而也不掩藏，直接说道。

“指挥使，吾等已经成为袍泽，而其中亦有不少已为战兵，只是听从安排，去指挥辅兵营罢了，何必如此。”

虽然，曹孝杰敢言，但也只是说出心中疑惑，对张延礼的决策不敢有丝毫反对之言。

张延礼看战场形势依旧按他预估的那样推进，没有丝毫波折，各部亦奋力射击，不需要他指挥些什么。

故而他仍面向前方，神色不变的说道。

“孝杰，尔日后亦会单独领军，为一方主将。”

“记住，为将者不可妇人之仁。”

“吾军兵少力弱，需抓住一切机会提高胜算。”

“战场上，无非比谁活的人多。”

“如今，吾以辅兵兑子，换其战兵，这种划算的买卖为何做不得。”

张延礼面色平静的说道，说完并不管曹孝杰听进去多少，不再言语，紧盯战局。

他对三百旧部寄予厚望，而曹孝杰这样的亲兵，更是重中之重，故而才会在这种场合花时间耐心和他解释。

但人各有志，天赋亦不同，能听进去多少，能学成什么样子，还是要看个人了。

一旁的曹孝杰倒是全部都听进去了，但只是谨记在心，在这個场合亦没有过多少思考。

而就在张延礼与曹孝杰交谈的这段时间，这轮胜负已分。

回鹘人毫无准备，近距离被归义军中门射击，伤亡惨重。

而现场的火光，极大的干扰了他们行动，等他们好不容易安抚好战马，又花了不少时间，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回鹘这边，纷纷后撤，但没有章法的后退，将后背完全暴露给敌人，又是一轮大的伤亡，最终，逃回去的回鹘人亦不过千余人。

张延礼这边岿然不动，继续等待天睦可汗的回鹘骑兵再攻。

而另一边，天睦可汗已经有了几分急躁了，首场交锋，他处于下风。

之前的千余试探人马也就算了，虽然伤亡数百，但这些人也是炮灰，不需在意。

但接下来的这三千人马，是真正的回鹘本部骑兵，是战场上的主力。

如今，他们伤亡过半，虽还有千余人逃了回来，但他们锐气已失，这次战斗已经不堪再战。

而他们的战果，仅仅是消灭了归义军第一排的辅兵方阵，后面还有两排方阵。

而此刻，归义军仍有不足六千兵马，而他这边，虽还剩七八千多兵马，但优势已经不如之前。

此刻的天睦可汗有点后悔，不该如此托大，对方步兵方阵难以移动，应该先集中全力消灭其左右两军，再用绝对优势攻其中军。

天睦可汗虽如此想着，但如果上天再给他选一次，不知结果的情况下，他仍然会如此选择，人性使然，除非大祸临头，否则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此刻，左右两军不知杀到何处，中军对垒，已经无法再撤退，只能将这场中军的决战继续下去。

经过刚才的首轮战斗，回鹘虽然损失惨重，但天睦可汗亦不是易予之辈，看出了不少门道和破绽。

归义军的三叠阵虽然看起来强，但主要依靠的还是强弓劲弩，士卒步战一般。

而刚刚回鹘两次攻击，实际上却是添油战术，让归义军的弓弩大阵发挥出了最强的威力，故而伤亡惨重。

而归义军这边，首排步兵阵已破，两排拒马战车障碍又损毁大半，故而回鹘骑兵完全可以发挥出最大优势。

天睦可汗将军队再次一分为三，两名将领各带千人，从归义军中军大阵的左右两侧冲锋，而他自然率领全军一起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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