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一一回应,不免有让贾母再次伤感起来。
贾母叹息:“我这些儿女当中,最疼爱的人,也就只有你母亲一个人。
如今她一个人先离开我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
扬州路远,甚至临死前,我这个做母亲的人,连面也不能一见。
今日见了你来,我怎能不伤心!”
说着,便又搂着林黛玉在怀中,再次呜咽呜咽的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见状忙又上前去宽慰贾母,解释:“此事都是命啊!老祖宗,不必如此。”
“是啊!老祖宗,我想弟妹的在天之灵,也不想要看见老祖宗如此的。”
“保重身体。”
经过众人的轮番劝说,贾母方略微心情好转,止住哭啼。
众人见这林黛玉进来之后,端庄娴雅,颇为赞许。
只是在姊妹们看来,林黛玉是话不多的闷葫芦。
除非是有人发问,否则的话,她就坐在那里绝不主动开口说话。
甚至就算是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都没有。
如同木偶泥塑一般的木愣。
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
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便知她有不足之症。
邢夫人因问黛玉:“你现今常服何药,如何不去急着找大夫来治疗身上的隐疾?”
林黛玉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
那一年我三岁时,听得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
他又说: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
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疯疯癫癫,说了这些不经之谈,也没人理他。
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
贾母道:“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爽朗的笑声,人还未至,就先闻声。
贾蔷则是跟随在身后,亦是从外面匆匆后脚紧随而至。
林黛玉见到了王熙凤的面容后,又留意到周围的人的脸色。
心中纳罕: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
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
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
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
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
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林黛玉虽然不知道王熙凤的身份,但是见到众人如此面容,就知道此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因瞧见王熙凤进来,她就连忙起身来,准备接见来人。
王熙凤此刻从外面笑着就走了进来,看向屋子里面的众人,哈哈哈大笑:“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贾母笑着为林黛玉介绍道:“你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
林黛玉一时间也被贾母给弄糊涂了。
你也没有介绍她的身份啊!
我又该如何来称呼王熙凤呢。
林黛玉左右为难起来,正不知道用什么样子的名号来称呼王熙凤时,只见旁边的众姊妹瞧出林黛玉的慌张无措,都忙告诉她:“这是你琏二嫂子。”
林黛玉虽不认识王熙凤,却也曾听见母亲说过,大舅贾赦之子贾琏,娶的就是二舅母王氏之内侄女。
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学名王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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