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早朝,已经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被任命为周延儒的人,将这大半年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指出了赋税的不足之处。其核心是商、矿税低,农税南北统一等缺点。举了几个例子,让东林大臣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方已经拿出了例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这就是为什么说,只有努力才能创造财富。这六个月来,周延儒除去前往登州处理刘成之事,便以钦差之名,游历山东,河南,江南。朱由检对他说道:“你若见过与我在奏章上所见相符,便不要再来京城。”周延儒很清楚,这是他翻身的大好时机,他怎么可能错过。
上面想要治国,下面的人却做不到。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周延儒将当地民众对赋税改革的看法说了一遍,顿时让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大部分人都不明白新的赋税变化,只是听说新的赋税要提高了,一个个都在抱怨。他们并不知道,提高了商业矿产税,就相当于减轻了农民的负担。一旦国库充实起来,他们对农业税的依赖就会降低。
朱由检听说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命锦衣卫将温体仁带到火堆旁,让他在火堆旁取暖,这才有了温体仁不知所踪的传言。
御史们当然不会放过祖宗遗训。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拒绝。其中不乏腐朽愚忠之辈。当年受重视的东林大臣,都是江南世家子弟。他们当然不想看到这种税制改革,都说税收改革是为了利益。为了国家的长远利益,不能这么做。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唇枪舌剑,朱由检终于动摇了,他担心自己做出的这个大胆的选择,会成为一个毁掉江山的昏庸皇帝。
朱由检下了朝堂,心情很好。他在后院的凉亭里,裹着一件披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凉亭之外的老人身上。
“老先生身体硬朗,真是幸运。”
“多谢陛下吉言。”枯瘦如柴的来宗道虽然没有了官职,但名义上还是有的。
朱由检略显国字脸,被太阳照得微微发白。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坐下。我。我让你入宫,也是为了向你请教。”
来宗道躬身,退到了一边,问道:“敢问陛下,有何高见?”他退休之后,很少在朝堂上露面,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一点,他很清楚。没有组织。只是因为他没有结盟,所以天启年间,他与魏国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再然后,就是和东林党一样,想要拉拢盟友,却又不愿意结盟,所以,很多人都在指责他。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因此,虽然他留下了钱溢谦,但最终还是没有保住自己的位置,只是让他逃过一劫,并没有死的那么凄惨。
朱由检说道:“天启时代,我们曾经进行过赋税改革。你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你倒是说说看,这赋税改革,是不是要变了?”
这次,换来宗道不说话了。天启时期的赋税改革,其实是魏忠贤用来聚敛钱财,充实国家的手段,他当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魏国已经被灭,朱由检又要询问天启时期赋税改革的事情,来宗道自然要仔细考虑一下。
朱由检望着窗外的冬阳,轻声说道:“当初我便说,要名,要名,要,便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杜如海就是这么看重利益,一口吃得多了,反而把自己给坑了。我知你有分寸,也有分寸,所以,我想问问,你的赋税制度,到底能不能改变。”
“能,当然,也能说不能。”来宗道佝偻着身子,看起来有些苍老。他的手垂在袖中,一动也不动。
“这是何意?”朱由检抬起头来,说道。
“圣上都这么说了,谁还能说不行?就算有人不同意,但是,如果皇上觉得可行,那么,一切都是可以的。相反,如果圣上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话。这就好像涉水而行,到底有多远,总要试试。”
亭子里一片寂静,茶香四溢。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由检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向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淡淡说道:“你可以试试。不过,为今之计,未免有些迟了吧?”
来宗道深深一躬,说道:“时间到了,再来也来得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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