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缠绵入扣,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一片芦苇地。
一小撮夜行人在飘荡的芦苇丛中迅速地穿梭,在他们身后是一串混乱的脚印,雨水顺着脚印的外侧流向内侧,很快的就把他们的足迹抹平。他们来到一坐庙前,庙很破旧,半边墙已经塌了,两扇倾颓的门板早已褪了颜色,只能看见斑驳的朱漆。
为首的夜行人在距离破庙四十步地距离猛一抬手,后面的人犹如得到指令,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边,他们潜伏在了草丛里,屏气凝神,慎重地观测着周围的一切。雨刷刷地落下,有的打在他们已经湿透的夜行服上,有的则从他们的脸上滑落,他们无动于衷。
看来他们并不是来此处躲雨的。
庙内的一间房里,一位老者和两个孩子正在入睡,火在他们身旁哔哔啵啵地响着,两个孩子此时睡得正香,而老者则静坐在墙角,调匀身上的气息,他的耳骨不时微动。
“一个,两个,三个......大概有八个人”,老者在心里默数着。虽然自恃武功超凡,但凭气息判断,对面来的也不都是泛泛之辈,如果自行脱身会很容易,但身边还有两个孩子,自己的孙女儿也便不提,偏偏小羽的膝盖又受了伤。好在此间只有这一门进出,四周都是墙壁,可以御敌,雨天难用火攻,这点可不必担心。看来胜败就在凭一己之力能否守住此门了,如果守不住,宁可拼个两败俱伤,也绝不会让对方全身而退。不过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掌握自己的行踪,自己又是如何暴露的呢?
老人默默地算计着,但想到来者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周密部署,刺杀周仁山一家,显然不能从常理进行推断。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出现,想必他们早已得手,无论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小羽这孩子都会成为他们最有利的筹码。
老人深吸一口气,将气提至丹田,用手一挥,一道真气挟着内劲儿将倒下的半扇门板卷起,横在了屋子的入口,与墙壁上剩下的那扇拼在一处,又隔空一抓一提,将一尊泥菩萨推至两扇门板之间。
两个孩子忽地醒了,竹篓里的兔子也变得焦躁不安,老者对着两个孩子比了一个“嘘”的姿势,示意他们躲在香案后。自己的另一只手则长袖一抚,打灭了地上的火,随手抓了一把芦苇,藏在了袖子中。
黑暗中他的孙女把那个装兔子的鱼篓搂的死死的。
外面,一个黑衣人飞身而出,并没有选择从大门进入,而是两步登上了墙头,从上面翻进了院内。
为首的头目用眼神向右手边两人示意了一下,这两人亮出短兵器,侧身从大门依次而入。
院内空旷,乱石堆砌,杂草丛生。
三个人在院内碰了面,点了个头,四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按兵不动。最末的一个冲门外挥一挥手,示意可以行进。
其余几人鱼贯而入,手里皆拿着短刃。
只听其中一个说:“是这里没错么?”
“不会有错,老大早在那孩子身上下了雌雄双蛊,那雌的目前已进入孩子体内,你看这只公虫,如此焦躁,那孩子想必就在此地,给我仔细搜,佛龛也别放过。”
八人分为两组,一组向中殿摸索过去,另一组则朝向偏殿走去。
老人家在黑暗中听得仔细,知道了他们之所以能追踪到这座破庙的原因,暗想着若要逃亡,一定得先想法儿除去这蛊。
单从这千里听音一招来看,双方实力高下立判,如今敌人又分成了两股,老者自然要抓此机遇,先下手为强。
只见他忽地两眼一睁,双臂发力,真气劲吐,将内力轻冠于手中一把苇草之上,隔着门板,将那一把草从缝隙中爆射而出,大喝一声:“着!”
门外的四个黑衣人正欲用短刃向里探,猝不及防,左边两人被苇草直接射中面部,连救命都未来得及喊便已一命呜呼,右边两个由于离得稍偏,只听两声惨叫,苇草贯穿二人的肩骨急射出去,所携真气将两人弹出一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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