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坐在柜台后,用手撑着额头,过了片刻,这才将手放下来,露出一个削瘦冷峻的面貌来,林肆如今已有五十岁左右,但是多年的刺客生涯让他依旧保持着三十多岁的样貌,眼神中却孕育出了平常刺客少有的杀意。
林肆看了燕罗和黄煞两人,又翻了翻手边的账本,道:“你们两个,前几天是不是去了颍州,接了刺杀不嗔和尚的生意?”
燕罗道:“是,可是最后的时候被黄煞……”
“混账!阁主问你什么答什么,没让你废话!”一旁的周曲鹤猛地一拍桌子,将燕罗吓得一缩头,再也不敢多嘴。
林肆道:“不嗔和尚不是死在你们手上,这件事我心知肚明。”
燕罗和黄煞两个人微微一颤,生怕林肆因为他二人捡了个人头骗报酬来追责他们。
林肆又道:“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你们,刺客一道,不分什么卑鄙无耻的刺杀手段。我只要你们完完整整地把不嗔和尚被杀的经过告诉我。”
燕罗楞了一下,不知道林肆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周曲鹤看燕罗半天没反应,怒骂道:“让你说就说,别磨磨蹭蹭的!”
林肆摆了摆手,对燕罗和黄煞道:“让你们知道也没什么,反正这事马上就要传遍整个大唐黑道了……那个杀了不嗔和尚的人和飘血楼四个刺客的人,名叫胡谷泰,有天刺铁牌。”
“什么?!”燕罗和黄煞吓得面色煞白,冷汗唰的一下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他们是做了何等险恶的事情,潜伏在天刺旁边,从天刺手里夺了一个人头。若是被那人发现,自己有几十条小命也死不够。
林肆续道:“自从上代天刺刘千城失踪后,残君阁上下没有一个人认为刘千城死了,因为天刺铁牌也消失了。可是那夜胡谷泰出现,带着天刺铁牌,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刘千城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昨天飘血楼差人来庐州与我通气,这天刺并非残君阁和飘血楼之人。所以,我们必须要了解他的信息。既然你们两个都是去做了不嗔和尚的单子,那么必定和这个叫胡谷泰的人有所接触。”
燕罗摇了摇脑袋,将有些迷糊的意识给清醒起来,这才发觉后脊梁已是冷汗涔涔,自己曾经与天刺那么近的位置,怪不得第一次和胡谷泰在小染寺擦肩而过的时候,莫名生出一股畏惧。
燕罗理了理思绪,将从小染寺第一次与胡谷泰碰面,偷听他与不嗔和尚的对话,再半夜潜伏在小染寺外看到了他与飘血楼四个刺客交手,最后一路追踪重伤的不嗔和尚的经过回忆出来。
反倒是黄煞只是跟踪燕罗,没有与天刺有过接触,所以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林肆听完燕罗的回忆复述,若有所思的靠在椅子上,道:“四个刺客围攻下,三个丙等刺客都是一招杀死,乙等刺客也是毫无还手之力。这么说的话,那么这个胡谷泰也确实是有顶级刺客的实力……”
林肆站起身来,道:“事情我也大致了解,如果你们还记起来什么,直接找黑手掌柜反映就行了。”
燕罗和黄煞应道:“是,大人。”
林肆再交代几句后,就转身离开。
而一旁的周曲鹤停了几步,道:“既然是黄煞带回了人头,那么依照规定,黄煞晋升丙等刺客,明天找巴掌柜领调动文书,调你去洛州分部,下一年轮开始前赶赴报道。”
黄煞大喜道:“谢大人!”
看着一旁咬牙切齿的燕罗,周曲鹤皱了皱眉,道:“燕罗!你记住,为什么林阁主当年强加了一条交付任务‘只认物证不认刺客’的规矩?我们当刺客的,性命是挂在裤腰带上的勾当,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被人暗算,时时刻刻都是在执行任务,稍有松懈,就是性命之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刺客一行里反反复复出现了无数次。今天你只是被黄煞夺了战利品,下一次,丢的也许就是你自己脖子上的人头。”
被周曲鹤呵斥一番后,燕罗强行把不满压了下去,点点头表示受教。
周曲鹤向几个黑手掌柜交代之后,也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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