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3-2)

出来时，雨已经停了，他倒也不急着回去，反正刚刚午后，坐在小河边的静处摸了根烟慢慢抽。

季平安16岁就开始抽烟了，第一根烟是季建军给他的。

那个时候是他第一次听父亲讲母亲，听着那个男人醉酒后闯进他的房间，说他如何如何后悔，如何如何对不起他母亲。

对了，顾家两位老人能那么恨他，不是因为母亲难产去世，而是因为，母亲难产的原因是亲眼看见季建军躺别的女人床上，气的当场早产，顾老爷子俩人唯一的宝贝女儿就这么带着绝望，含恨而亡。

听季父讲完，看着他点了烟，他不知道当时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发火，没有委屈，很平静，叫他给自己一支，他边咳的要死，边大口猛吸。

坐在那个男人旁边，那个气死自己母亲的男人。

如果说女孩长大的标志是开始精心打扮，那男孩长大的标志一定是拿起了第一根烟。

雨后江南的空气就是好，湿润润的，还带股花香，真让人心旷神怡。

有人欢喜，也会有人悲伤。

小镇另一边，也是河的另一头，一位少女坐在河边，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快。

少女的小瓜子脸干净的很，扎了个小辫子，大大的黑眼睛，像两颗黑葡萄，秀丽的小鼻子，樱桃小嘴巴嘟着，眉头皱着，让人想替她抚平了这些许忧愁。

彭小祖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小石子，心里想着上午的事情。

父亲这两年为了盖房子和供她读书，借了不少的钱。

现在年关在即，讨债的人一波接一波，刚刚好她又上高中了，花销只会越来越多，父亲没钱还，只能陪笑着讨好，希望对方宽限日子。

对方得理不饶人，磨了一上午，好不容易送走几位大爷，又来了几个讨债的。

彭小祖不想看父亲低贱求别人的样子，午饭都没吃就偷偷跑了出来。

大过年的，同学们都在家忙着打扫卫生，准备过年，不过反正彭小祖性格闷，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同学朋友会一起玩。

这会正不知道去哪消磨这难挨时光，突然想起来兜里还有五块钱，是奶奶给的，怕她在外面想买什么没钱。

虽然不多，但是也够网吧呆一会了，至少能熬到家里的讨债鬼走掉。

随即起身去了网吧。

这是个小镇子，小到一条小河都能贯穿整个镇子。所以，镇上也就只有一家网吧。

名字也挺搞笑的，取什么不好，偏偏叫什么“一网情深网吧”，透着一股风骚的杀马特味。

这是彭小祖的个人观点。

彭小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外表乖巧的她，性格安静，成绩优秀，又懂礼貌，又会帮奶奶干家务活，虽然奶奶经常抢着不让她干，这俨然就是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种女孩子会经常混迹网吧这种听上去就不是好孩子的标配的地方。

没办法，谁叫彭小祖从小喜欢打游戏，甚至近乎痴迷。

游戏天分也高到可怕，什么游戏都打的比别人要好。

又因为家里穷买不起电脑，所以只好去网吧打游戏了。

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那样的环境，主要是人员复杂，里面又充斥着令人作呕的灰色烟雾，计算机密密麻麻地挨着，桌台上铺满油渍印、烟灰、零食碎渣，昏暗的网吧灯光下让人反胃。

但为了她心爱的游戏，她都能忍受。

她选择坐在了一个经常坐的位置，是里面一个拐弯处的角落，那里只有两个位置，相对比较安静，也干净点。

坐定后就开始专心致志的打游戏，那沉迷的样子，像极了网瘾少年的亚子。

以至于身边什么时候来人了都不知道。

季平安在河边抽完烟后就又四处逛了起来，屁大点的小镇很快就绕完了，刚刚好绕到网吧门口，看时间还早，就想着进去搞两个小时游戏再回去也不迟。

季平安平时对游戏，电脑之类的特别感兴趣，对于父亲说的什么军事并不太感冒。

季平安喜欢安静，于是看上了彭小祖旁边的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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