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德与钱 (3-1)

史法岚在病床上，状若死尸的躺了几天。这些日子里他只言未发，连别人帮助他排泄也丝毫没有拒绝，而王茵芫也再未来过。

宋姨像个称职的护工，住在医院里日夜不停的照顾着史法岚，单方面的陪他说话。至于小胖子从心，依然会在每天放学后准时的赶过来报道，偶尔留的晚了，就睡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外人如果不知道情况，非把他们当做一家人不可。

史法岚从宋姨的口中得知，她如今已经退休，每个月可以领取一笔还算可观的退休金，足够她和孙子的日常用度，但这次高昂的医疗费用则需要慢慢的偿还。

其实史法岚压根就没想过让他们负责，他现在心如死灰，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可之后发生的事还是改变了他的想法。

这天中午，史法岚突然听到病房外传来了轻微的争执声，是王茵芫和宋姨，她们俩人怎么会有矛盾？

“来都来了，干嘛不进来，是没脸见我吗？”

史法岚这充满讽刺的问话，令原本想离开的王茵芫走近了病房，她要证明自己是光明正大的。

“怎么一个人来的，你的姘头今天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面对前男友的嘲弄，王茵芫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她不想或是不敢争论这个话题，只是将手中一张卡放到了桌子上。

“里面有些钱，足够支付这次的医疗费以及后续的护理费用了。”

“拿走，滚。”史法岚目眦欲裂，瞪着那张卡像是想用怒火将它烧个干净。

宋姨就在一旁，无比迅速的拿起卡，塞到王茵芫的手中。

“我跟你说过了，他不会要你的钱的，我们也不会要。这是我孙子闯的祸，医药费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你快走吧。”

“谁都不用来解决。”史法岚突然大吼，“我自己有钱，不用你们任何人来施舍。”

王茵芫面对俩人，冷笑摇头：“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这是本市最好的医院，你待的是最好的独立病房，知道这些要花多少钱吗？你的经济情况我又不是不清楚，就算能结清费用，后面的日子怎么过，你有生活保障吗？能不能清醒点，别意气用事。”

“哈哈，拿着其他男人的钱，来我面前充大方是吧。我告诉你，我不用你来当好人，哪怕饿死也不会到你门前要饭，给我滚。”史法岚知道他们是想用这些钱，来弥补对自己的愧疚，他不会让她得逞。

宋姨轻推着王茵芫的肩膀，态度很决绝，她在这里不受欢迎。

王茵芫脸色潮红，微显怒容，冷冷的说了声：“不可理喻。”

她充满鄙夷的目光在史法岚和宋姨的脸上扫过，随即离开了病房。

这样的眼神史法岚在恶梦中已经见过许多次了，而这一次彻底点燃了他心底阴暗的仇恨之种，他发誓要对这两个狗男女展开痛彻心扉的报复。

然而，该如何“复仇”呢？

史法岚想了整整一天，除了一遍又一遍脑补那两人的各种悲惨遭遇，就再没一个可行的计划了。

月亮又挂上了天空，医护病房变得一片静谧。从心如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家庭作业，而宋姨则在病床边，将一些机械元件拼装成一个个小摆件，这样的零活可以为她的家庭带来一笔额外的小收入。

或许是有感于宋姨中午时的刚强直言，见她眯着老花眼费劲地摆弄那些零件，史法岚有些于心不忍。

“阿姨，明天开始你和小胖子就不要再来了，我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

宋姨眉眼微抬，继续着手中的活。

“你阿姨我这辈子啊，最讨厌的就是欠别人什么东西。让你躺在医院里，我却不闻不问，你觉得我会过意的去？要是你有家人照顾也就算了，可现在......不是阿姨多事啊，怎么这么多天了，都没有一个亲戚朋友来看过你啊？”

史法岚一阵苦笑，这是自己做人失败的另一个地方了，那么些年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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