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贵的金蚕丝是否就是由这样的动物生产的?
“燕赵双雄”怎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赵耳想咬舌自尽,却连合闭下颚的力气也找不见了。
赵逸臃肿的身躯颤抖着,亲兄弟在自己面前被害,足以让任何人失去理智,他拗断了高欢的剑,高欢也因为座下那匹无头的马彻底支撑不住而落在地,打了几个滚。
宇文泰骑着赵耳的马急转而回。
“你怎么不追他们?”高欢疑怪道。
“是诈。”宇文泰说话总是很简短,这一次却显得格外慌乱。
“诈?什么诈?”
“酋帅不在马车,引走我们,三叔才好动手。”
高欢一拍脑袋,翻身马,坐到宇文泰身后。
宇文泰刚要策马,却听高欢耳语道:“你不是陇西人?”
宇文泰情急之下说的长句,暴露了他的口音。
他放下了拿在手中的缰绳,因为有柄冰凉的短刀抵在他的背。他盯着摔在地的赵耳,赵耳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着他,这一瞬间,他们生出了一股奇妙的默契感,仿佛此刻的宇文泰正是过去的赵耳,而此刻的赵耳就是将来的宇文泰。
“我不是。”宇文泰只能承认。
“你是六镇的流民?”
“你说得不错。”
“差不多武川一带的人?”
“差不多。”
“你为何瞒报身份?”高欢的短刀顶进一寸,一阵刺痛顺着宇文泰的脊背蔓延开去。
“酋帅从不信任六镇之中的人,我只有谎称陇西人才能得到酋帅的重用。”宇文泰神色不改。
“既然是流民,为何一身的好本事?”高欢并不想轻易结束对宇文泰的拷问。
“这本领很好吗?我小时候打架杀人常用的手段罢了。”
没有任何花活,找到弱点,靠近弱点,击中弱点,世千百种战法谋略,逃不出这三步棋,所以高欢才如此吃惊。
“你的临阵应变,远在我之,”高欢从不轻易夸人,现在他将嘉奖送给了宇文泰,“更令人赞叹的是,你才只有二十岁出头。”
高欢已经三十三岁,他在二十岁时,还只是个破落子弟,打架在同龄人中不能算最厉害,前途也极其渺茫,直到他遇到了自己现在的正妻——贵族女子娄昭君。
娄昭君把宝压在了高欢身,助他广结名士,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宇文泰又恢复了沉默,好像只有在沉默中,他才能找到一丝为人的乐趣。
同样在沉默中感觉到舒适的,还有秦五。
他能把任何荒诞无稽的事情做得像请神拜佛一般隆重,也能将所有庄严肃穆的场合搞得如杂耍般滑稽可笑。
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是无意义的?
东晋王羲之说:死生亦大矣。意思就是生死不是儿戏,而是很重大的问题,不可等闲视之,可秦五连死生都全不挂怀,还有什么对他是要紧的呢?
还是有的。
秦五追求官能的舒适,就像茹毛饮血不经教化的动物一样,他贴在石壁,只是因为靠着冰凉的石壁让他觉得很爽快。
大鹏鸟翱翔于九万里的高空,大鲲在辽阔的北冥中生活,皆是由于自身形体庞大,在小地方活不痛快,这是一种本能。
秦五的生命就维系在本能中。
此刻,他的本能告诉他,四面除了石壁,全是敌人。火把点起,秦五带着厌恶朝光亮处看去,惊讶地发现点燃的火把正变得越来越多。
既然有火把,刚才为什么不点燃?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态度,随手刺死了两名想点火把的人。
昏暗的石室一半成了光,一半成了影,光影的中间还有一辆四轮车。
尔朱荣向角落处看去,果然找见了瑟瑟发抖的假尔朱荣。他朝地吐了口唾沫,表示对这个胆小如鼠的替身的不满,也感叹自己中了三叔的调虎离山之计。
更不利的是,自己让高欢和宇文泰推至的地方,离三叔仅仅三丈距离。
他已瞧见三叔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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