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想要知道的应该是这个箱琴箱里面的东西以及我们这次袭击的行动的目的吧?”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看开膛手的语气来讲却是无比确定的陈述。
由于被巴萨罗缪杀死了太多次,已经濒临失控界限的缘故,他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太好,整个身子甚至只能勉强倚靠在墙壁之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勉强支撑起他身体的重量。
在他的身上,属于“人类”与“活物”的特征已经被减少到一个极其严重的地步了。
橙红色的不明固态物质替代活物的血肉组成了他的整个身体,只有半个脸部尚且保留一部分属于活人的特征。
简直就像是将一张人类的面皮完好无损的剥了下来然后硬生生的套在这个头颅上一样,显得无比的不协调。
明明是固态的物质,可偏偏在每个人看到的第一眼却都只能得出这是粘稠流质物体的错误结论,只有在开膛手仅仅剩余些许意志的支撑之下,这些粘稠流质物体才能够勉强保持固态组成开膛手的轮廓。
在他那用用橙红色物质模拟而出的“皮肤”,那姑且用皮肤这个词汇暂时描述表达的部分,则是一个又一个只有一半眼皮不时眨动的眼睛,他们的瞳孔或呈昏黄之色或呈猩红之色,简直就像某种只具备着基础本能意识的外来寄生生物一般,他们只是将开膛手这具肉壳当做繁育复制自身的母体,似乎丝毫没有注意这个肉壳原本主人的体验,毫不顾忌的在这具肉壳之上不定的游走蠕动着,钻进钻出选上钻下,在原地留下一道又一道流淌着脓液的巨大伤口。
或许是出于某些莫名其妙的本能,在巴萨罗缪的注视之下,这些眼睛突然开始蠕动向着巴萨罗缪的视线中心所汇聚,不断的进行中分解与融合的过程,与周围其他的眼睛组成了一个更加巨大的眼睛。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巴萨罗缪当机立断强迫自己切断了视线,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开膛手周身的环境,以免对方趁着这个时机从自己的掌控之中逃走。
只是凝视了这短短一会,巴萨罗缪的脑海之中就多出了许多原本不属于他的的情绪,疯狂已经将他的一小部分念头同化,不断的让他的脑海中生出许多毫无逻辑来由的荒谬想法。
见到此景,圣典中的戒律之一便浮现在了巴萨罗缪的心头。
他轻声的颂念起了这一句陪伴了自己许久的戒律:“汝当时常警醒不眠,如天穹之孤鸟,向那众圣灵恒切祷告,常记念那圣者三年不断昼夜不息的泪水,坚固那剩下将要衰微的,勿要使心灵迷惘,血肉软弱。”
“不可直视被那妄称神的污秽者附身的可怜人之面,因为见那面的难得喜乐,其心其眼也必当污秽,不可得存。”
巴萨罗缪颂念戒律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而铿锵,在静默之中他缓缓说出了最后一句:“为神放牧的人皆应只存纯一的慈悲之念,不可生出犹豫软弱之心,当闭目沉默以铁铸的刃物果断斩碎其身,结束其等苦痛,以火与雷为其做祷告,使其化作灰尘归于应许之国度。”
看着开膛手那似乎丝毫没有察觉的神情,看着这异常熟悉的一幕,巴萨罗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并非只是为了开膛手,也是在感同身受的情绪之下,为了自己而叹息。
被要素所侵蚀,被世界深层而来的不定行的怪异种侵占躯体,这是这个世界几乎所有超凡者都只能无奈迎来的结局,也是所有强行获取“超凡”这份不该被获取的奇迹的凡人,最终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生命的存在就像是海滩上的一座用沙砾堆就的城堡,只要海浪袭来,就将被轻而易举的粉碎。
这个世界对人类并不友好,也从来没有友好过,生命的存在更像是这个世界那大大小小的漏洞之中,最为渺小的一个,只是随机生成的伴生物,至高而全权的创造世界者只是随意的将世界这个作品铸造出来,而丝毫没有去关心它的后续发展。
如果将青铜之海这一个神所遗留的奇迹源头强行比做人类的话,那他一定是一个最为狂热的戏剧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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