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天底下最傻的傻瓜。阿青与我四目相对时,那羞答答的模样,我曾傻傻的以为是为了我,常令我午夜梦回,忍不住笑出声来……若非义父远游,久久不归,阿青时时干呕,以为得了怪病,来寻我把脉,我还会一直蒙在鼓里……嘿嘿!好!好!好义父!我用您老人家教的医术,诊出了您老人家种下的喜脉,嘿!真是有趣极了……把出了喜脉,我怒发如狂,逼问阿青。阿青摇头不说,我心中气苦,去掐她的脖子,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掐死了她,然后我也自尽。眼见她两眼上翻,舌头都慢慢伸出来了,心中一软,松开了手,望着她有些发青的脸庞,心中恨得厉害,也痛得厉害。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下,脑中乱哄哄的,像要炸了开来。阿青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看见我可怜的样子,对我说道,‘我也是为了你。’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我说不出话来。我想,真是太可笑了,背叛了我,还能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说是为了我?还有甚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可笑的么?阿青躲开我的目光,“嘤嘤”哭了起来,哭了一会,才道,‘是义父……’我如五雷轰顶,猛地站起来,怔怔地看着她,我当时惊怒交加,比你此时更甚。阿青道,‘义父说我若不从,便……便杀了你……’我一阵阵眩晕,那个将我从道旁捡回,一手抚养长大,授我武艺,教我识字,我口中叫着‘义父’,心中却当作生父的,本事又大,人又和蔼的老人,他为了占有阿青,要杀我?杀他的儿子?”
我觉得压抑极了,快要喘不过气来。脑中老人清瘦矮小的身影不时变幻,一会儿是梦中那个笑眯眯的白胡子小老头;一会儿是思过崖上,面对娥皇宫主时,面沉如水,目光阴鸷酷烈的无名老者;一会儿是即将油尽灯枯,生命将到尽头,令我不由自主想起前世父亲的落魄老人。究竟哪一个是他?还是每一个都是他?心存善念时,他是笑眯眯的白胡子小老头,为欲念所迫时,他就变成阴鸷酷烈、欲置义子于死地的狠辣之辈?我想起了怀中揣着的两块玉牌,一面是九天仙女,一面是烛九阴……
“爱人不是爱人了,义父也不是义父了……见阿青楚楚可怜缩在椅子中,我忽然邪念横生,当我的魔掌伸向阿青,听见她的叫喊时,一种从所未有的快感,将我完全淹没……义父回来了,看见了这一切,我停下了手,冷冷看着义父,义父脸色铁青,一巴掌将我掀翻在地,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爬了起来,仍冷冷盯着义父,我从小就怕他,这时却没有一丝恐惧。义父的脸,现在看起来,竟如此恶心,我每看一眼,想吐的冲动,便增上一分……”
“阿青衣衫不整,**在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面前,没有半点要遮盖的意思,只是怔怔出神。三人默默相对,许久之后,阿青忽然格格格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我直到此时,仍然记忆犹新,那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声音,像是乌鸦,又像夜枭。我在这凄厉的笑声中,慢慢冷静下来,我忽然不敢直视义父的脸了,心头惧意暗生。听得阿青一边笑,一边说,‘真是妙极啦,真是妙极啦!格格……格格……我背叛了情郎,成了义父的女人,我本该恨的……本该恨的……’凄厉的笑声突然停顿,我与义父扭头去看,见阿青的胸膛,不知何时插进了一把刀子,鲜血汩汩而流,已染透了衣衫,她的眼神空空荡荡,像什么也没有,又像很复杂,无数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话,都从那眼神中流淌了出来……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我倒下去的时候,依稀看到,义父负手站在阿青的身旁,低头一动不动的在看阿青,我下意识地感到无边无际的孤独,我的孤独,义父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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