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饷,柳无忧才止住了泪水,但仍不住的啜泣。
清念见柳无忧情绪稍微平息一点后,开口问道:“成文寄来的信中曾有提到他已成家,而且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儿。”
“都死了···贺将军家满门被杀···”热茶雾气升腾,柳无忧怔怔出神。
“都死了吗···两年前成文曾来信说战争就要打赢了,他迎来了胜利的关键一环,等北疆事情一了。他便辞去官职,带家人来和城定居,让老衲见见那素未蒙面的侄儿···我那侄儿如果没死,想来跟你也是一般年纪。”清念面上难掩悲痛。
“那日将军府大门紧闭,里面哀嚎声、喊杀声······我坐在对面的茶馆里,就这么看着血从紧闭的门缝里渗了出来。”
“你自草原回来之后还去过北岭城?”
“嗯,我逃过搜捕后,就乔装打扮入了北岭关。我不想兄弟们死的糊涂,便想来城里打探消息求个真相。”
“他们没有发现你吗?”清念问道。
“我不在军中任要职,虽在虎骁营,但也只是普通的士兵。
熟悉我样貌的那些虎骁营大哥们早已死在了那些歹人的箭下,我乔装入关并未引起守军的警觉。”
清念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年轻的身躯中仿佛藏着无与伦比的勇气。
“当时我听说贺将军要被押送至上京候审,便想着能不能通知将军关外虎骁营发生的事情。
要知道将军不单单是计谋超群,他自身武学高深,是大夏顶尖的宗师高手。
那可是连豪杰都望其项背的存在。
如果将军知道了虎骁营的事儿,定然不会束手就擒。
然而我在草原为了躲避追捕耗费了太多时间,入关时押送将军的队伍早已离城多日。
若果是真的通敌,他们也必须得等上京会审后才能抄斩满门,然而押送的军队前脚刚走,后脚将军府里就成了炼狱。
这明显是个一环套一环的诡计。
我当时没有实力救下府里的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将军去上京肯定是必死的,那些想弄死他的人早已做好了准备,那个是必杀即便是宗师也挡不住。
我侦查到押送军队行走的线路,便偷了一匹马,日夜兼程地追去,伺机看看有没有传递消息的机会。
可是等我与押送队伍就差了一个山头时,远远看见一批黑衣人冲进了押送队伍。
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且罡气浑厚,一看便是成名已久的豪杰。押送的军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初一交手便被砍翻在地。
而带头那两人更是实力超群,举手投足暗含某种道理,好似融于天地间,如今想来那两人应该也是宗师级高手。
将军以一敌二不是对手,被他们联手···杀了···”
“黑衣人?”清念眉头紧锁。
“嗯,是的。黑衣人杀了在场所有人后,便离开了。没过多久便来了一批北疆守军,他们收拾了现场,将尸首带回了城中。”
说到这,柳无忧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根根凸显,浑身肌肉不住颤抖:“后面来的那批守军的首领,是贺将军的心腹,也是北疆守军的副将——许西观。”
清念给柳无忧添茶的手骤然一顿,道:“许西观?是如今的和城府尹许西观?”
“对!那件事情之后他就被提拔为守军大将,顶替了贺将军的位置。我们辛辛苦苦在贝杜河打下的势头,也被他一举摘了果子。”
“那虎骁营放草原人进关的消息···”
“根本就是假的!他只是为了给将军,给虎骁营的死按个名头。他还传出消息,将军在进京途中突然拼死抵抗,被当场斩杀。
整个北疆军营就贺将军一个宗师,他要真是反抗想走,谁能拦他。军营里谁又能杀得了他···”
“成文极重忠义。要说叛国,那是一万个不可能。只是不知其中竟还有如此肮脏的权谋伎俩。”清念深吸一口气,即便是他这种得道高僧,心中都升起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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