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人造超凡者 (3-1)

河水沿着鬓发，从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简驰呼吸渐渐加重，幽静无人的道路，默默流露出惶惶不安的惨烈气氛。

松柏树的倒影越来越长，如一只阴暗中的魔爪，一寸一寸的逼近，一点一点吞噬光阴。

简驰只听到加剧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同时，军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是死神的召唤，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直到声音停在简驰背后。

以为潜进河里就能逃过一劫的想法实在太天真，对方可是实力强大的超凡者，仔细感知，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简驰没有回头，但能从地上看到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逼近，将他全部笼罩。

已经分不清额头上流淌的河水还是冷汗，只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

内心的惶恐渐渐被愤怒替代。

“我就觉得河里有人，原来是你，恶魔。”军装男子随意地负手而立，目光像打量一只蝼蚁，滔天的气势如一座不可逼视的钢铁堡垒。

“天狗！”简驰知道对方是新任的领导者，自己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推行超凡者活体实验的侩子手。

“走吧！你的身体是非常宝贵的素材，一定很适合做活体实验，为了人类的未来……”

平静的话语中，透露出惨烈的绝望。军装男子的话语根本不像是商量，而是理所应当的命令口吻，甚至下意识的觉得，简驰生来就是素材，最大的价值就是用于做实验。

军装男子的目光像一把开封的宝剑，直射简驰的心脏，示意简驰自己跟他走进实验室，然后躺在手术台上等待一群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解刨。

简驰吞咽一口唾沫，怀抱最后一丝侥幸，问道：“为了人类的未来！那么，做完活体试验后，我们会如何？”

“你不应该关心自己会如何，而需要问，人类的未来会如何。”军装男子的目光越来越冷，他的口吻像教育一个自私自利的狂徒。

“未来？”简驰想笑，但不知道从何笑起，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是人类，为了人类的未来，听起来如此的赏心悦目，如此的理所应当。

“破解超凡者不老不死之谜，获得超凡者的基因序列，对于人类的意义无比巨大。在不久的将来，人造超凡者不再是梦想，出生的新人类没有疾病的困扰，他们诞生之初就能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超凡的智慧。

新时代需要你们这群人引领。”

军装男子的话像一颗核弹，将简驰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炸得粉碎。

“我们也是人类！”简驰眼中布满绝望，声嘶力竭地证明着什么，他实在难以接受现实……

“不！你不是！无法繁衍后代，这种生物隔阂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应该知道，人类对于异类从来没有怜悯。你的命运已经注定，成为人类跨入新时代的踏脚石。”

军装男子的话语像一把把钢刀，一刀刀劈开简驰的血肉，全部的戳进灵魂深处。

简驰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自己真的不再是人类了吗？从始至终，他还没法接受身份的剧烈转变。

要么被掌控，要么掌控他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吗？比如和平相处什么的。

人类和超凡者的矛盾难道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但是人类肯定不允许超脱规则之外的新物种出现。

军装男子空拳握胸，目光充满敬意，严肃地说道：“虽然我不能代表绝大多数人类的意志，但这是高层的想法，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有服从，为人类的未来献出心脏！”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简驰忽然平静下来，眼中布满悲伤，胸膛填满如斯的孤寂，紧捏的拳头松了下来。

“为了大义！做完活体实验后，我们都会死吧，就算实验成功，我们也会被销毁掉。对啊，我们已经不再是人类，是新的物种，一种研究价值极大的小白鼠……”

什么是正义？

什么是邪恶？

简驰已经搞不懂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想死，不想死在手术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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