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禁锢有多长,组长已无法思考。
他的一切都在消失,重建,又消失。
“我的记忆……”
“我的感觉……”
“我的一切……”
它们没有消失,它们就在这里,只是再也不是原来的模样。
组长再也找不到自己。
他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可他“眼前”的左旋粒子告诉他,他的苦难才刚开始。
那比世间任何钟表都要准确。
在不到十兆亿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组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几百兆次。
每一次死亡,都会有一个自己被复活。
但在太多次之后,他已记不得自己。
当第十兆亿分之一秒终于到来时,他失去了意识。
就像丧钟带走灵魂。
被挤压的灵魂,看见的,是光明。
“这里是……”
他看着自己发光的手,就像在看一双发光的手。
“发什么愣,快走。”
他这才看到,在手,有两根绳子,黑色的绳。
一根绳,还有另一只手,黑色的手。
手的后面,是一头牛,直立的牛,长着手的牛。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牛头试着一用力,那发呆的白光人便随之移动一步。
“你死得太惨,已经傻了,我带你走。”
牛头果真接连不断地走起来,就像牵着一个发光的人形气球。
他却不是太可爱的生物。
路,也不是可爱的路。
他不停地走,路不断地晃。
“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摇啊摇,摇过奈何桥。”
摇晃的吊桥,看不到边,只有一根延绵无尽的黑绳,连着看不到的远方。
“黑。”
白光人突然发出了声音。
牛头停了下来。
“等走了九个月零九天,就不黑了。”
可还是黑。
“九。”
白光人又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天一天,地一年。”
“地千年,地下一天。”
“久,还是不久,等喝了孟婆汤,又有何区别。”
牛头又自顾自走起来,牵着白光人,就像牵着一头牛。
“黑。”
白光人还是觉得黑。
“奈何奈何,无可奈何。”
哪怕再黑,牛头却始终稳健。
“黑。”
“黑。”
“黑……”
白光人只知道黑,牛头却知道得太多。
“世间索求太多,便欠下了债。”
“这里,原本不黑。”
他只是一头牛,不想去弹琴,更不想弹给一个傻子听。
他只是负责过桥。
但他感受到了阻力。
“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傻子如此在意?”
牛头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这个白光傻子。
“黑。”
傻子仍在重复这个音节。
“原来我看错了,你并不怕这黑暗,反而对它情有独钟。”
牛头忽然咧开淌血的大嘴,露出一口森红错乱的牙。
“我已记不得过了多少次桥,可喜欢这黑的,你是第一百三十七个。”
“可在一百三十七中,你是唯一一个傻子。”
牛头大嘴中的血流淌得更加汹涌,淌在桥,徐徐铺开。
“傻子,我送你去看看,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血,汇聚成线,自桥滴下,落入黑暗。
血中,载着一道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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