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红的土 (3-1)

“哼。”唐风不屑地哼了一声，“若是他真心要赎罪，大仇得报之后便应该离开这山贼窝，下山去行善积福。而不是继续一边用着可笑的借口自我麻醉，一边继续滥杀无辜。”

高瘦山贼还欲争辩，但话到口边却说不出来。这个问题他也曾在心中问过，但终是没有勇气向胖子山贼开口询问。他害怕，害怕有些东西一旦问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方才说只要有活着的希望，谁也不会愿意去死。所以你还不想死？”唐风突然邪魅一笑，问道。“谁会想死？”高瘦山贼反问道。“确实没人想死，只要他心中尚存执念。”唐风意味深长地说道。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你便可以如愿地活下去。我甚至还可以帮你逃离这群山贼，重新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唐风接着说道。高瘦山贼表情有点复杂，内心在矛盾地挣扎着。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向唐风妥协，因为他自知打不过唐风，要想活下去只能按唐风说的去做。

“真是讽刺。”唐风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高瘦山贼选择用沉默回应。

“方才被你们打劫的人是谁，还有活口吗？带我去看看。”唐风踢了一下高瘦山贼示意他赶紧起来带路。高瘦山贼脸露难色生怕惹怒唐风，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可能还有活口，我们走的时候都检查过了。但有一个老头跑掉了，不过他受了重伤，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别磨叽了，快给我带路。”唐风皱了一下眉催促道。在高瘦山贼的带领下，两人兜兜转转穿过好几条小路之后来到袭击之地。

看着眼前的场景，唐风有点出神，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地面上的泥土全是被鲜血浸染过后的暗红色，飞溅的血液染红了周围树木的枝叶。看着地上躺着的几十个血人，唐风心中大为震惊，浓重的血腥味迎着清风扑面而来。

面对着遍地的血腥残躯，唐风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以往这种血腥场面都只是存在于玄智方丈的只言片语之中。如今身处其境，却又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再是正邪双方激烈厮杀的紧张，也不是对盗贼们恶行的痛恶和愤怒，更没有了那种只人单剑洒血江湖的英雄豪迈之气，只剩下一股淡淡的苦涩，很淡很淡，却又很苦很苦。

唐风艰难地迈步在遍地尸体之间，高瘦山贼则紧张地在一旁看着。唐风认出了之前贸然对自己出手的刀疤男子所使的十环大斩刀。此刻刀疤男子早已没有了生机背部朝天爬在地上，手中却依旧紧握着他的大刀。

唐风蹲下身将刀疤男子的尸体转了过来。在唐风看到其正脸的那一瞬间，唐风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人了，尸体早已面目全非，正脸被人砍得血肉模糊，五官都没有了。那把罕见的十环大斩刀成了其身份的唯一辨识。

虽然刀疤男子此前对唐风并不友好，但看到其惨死的模样，唐风还是忍不住为其难过。唐风继续迈步，看到了独眼的汉子被人挖出了另一只眼睛，另一名同行的褐色衣服的壮汉被人砍掉了双手，还有一个被砍掉了头颅。唐风深吸了一口气，浓烈的血腥味呛得唐风很难受，但唐风觉得心里更难受，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唐风回过身来，看见高瘦山贼神色惊慌地躲在一旁，问道：“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们谋财足矣，为何还要如此践踏他人生命？”

高瘦山贼看见唐风虽然很是气愤，但情绪还算稳定，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简单的谋财，我们也不至于出动那么多人，还死了那么多兄弟。”但刚说完“兄弟”二字，高瘦山贼就后悔了，此时还与山贼以兄弟相称显然并不明智，一旦刺激到了唐风自己小命可就不保了。

“尔等此次如此大动干戈，其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这些被你们袭击的人又是什么人？”唐风并未在意高瘦山贼方才以兄弟相称的措辞，他关心的重点只是山贼们的目的，还有这一行人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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