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真实身份 (2-1)

东都城南，方圆十里之内，一条条宽不过一丈的道路，横七竖八的排列着，也没有任何的章法。

这条路高地不平，一半砂石一半石板，生活用水在路中间流淌，半道堵塞后，便成了一条臭水沟。

道路两旁，一排排不过两人高的破烂屋子里，住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穷人。

这便是东都最大的贫民窟，超过三十万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穷人，聚集在这里。每天都有人因为恶劣的生活环境死亡。还有的人，则是得了病之后，没钱医治，日日忍受着病魔的折磨。

小楚子的父亲，就生活在其中一条街道上的某一间破屋中。

江楚一路走来，只见那些儿童个个面黄肌瘦，那些老人个个瘦骨嶙峋，他们的骨头都有明显的突出痕迹，仿佛只要轻轻一拉，就会折断。

他看的触目惊心，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悲悯。

看着完全不能遮挡风霜的破门，江楚确定和小楚子四岁的印象，仍然没有多大区别时，敲了敲门道：“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

江楚便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霉臭味顿时扑鼻而来。

这个像垃圾场一般的屋子，破烂玩意儿到处都是，不少东西已经生霉、发臭，甚至长了虫，也不知已经有多久没有人打扫。

整个房间唯一还算完好的东西，应该就是那张歪歪扭扭的破床了。

一个瘦的像柴火棍，脸色一片乌青，大约中了剧毒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那双眼睛，一动不动，视线所见，似乎皆是虚无，实在像个死人。

若非他呼吸间，胸腔里清理不干净的浓痰呼噜呼噜的响，真让人怀疑他已经死了。

江楚眉头微皱，屋子里的气味，不仅冲鼻子，还辣眼睛，真不知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他辨认一番后，还是认了出来，这便是小楚子的父亲。

“父……亲，父亲！”江楚走过去唤道：“父亲，你怎么样了？”

他和小楚子，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但在这种事情跟前，还得是一个人，才算合乎做人的原则。

便在他喊出父亲这两个字时，躺在床上，像死了一样的楚父，脸上陡然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一把抓住他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楚……儿？你是楚儿？”

“是我！你怎么样？”

“不对！不对！你不是我的楚儿！你是桂信兰派来的，是不是？”楚父全身颤抖，抓着江楚胳膊的双手剧烈哆嗦，语无伦次的叫道：“不对！我们虽然十年没见，但是眉宇之间，我还是能看得出来！”

江楚不免诧异，楚父怎会知道桂信兰的名字？

他如今修炼武道，眼力大有提升，自然看得出楚父已经气息奄奄，现在也不过是回光返照。最多不出一日，就要死了。

“我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就是楚儿！”楚父尖叫道：“我问你，四岁以前，你和谁在一起？”

江楚知道他在验证自己的身份，心中更是奇怪。却还是在小楚子的记忆中回忆起来，半响道：“和你，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从来没见过别人！”

“你那时候叫我什么？”

“我叫你兰叔，你不让我叫父亲，你让我叫你兰叔！”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进宫？”

“有一天……有一个人找到了我们，好像要杀我。具体过程，我也不知，最后我就被带到了宫里……”

“对对对！我最后问你，你进宫之时，我告诉你的那句话，是什么？”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有多难，你一定要活下去！”

这句话说完，楚父身上又是好一番颤抖。突然，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重重磕了个头，老泪纵横的大叫道：“老奴许苍兰，前牡丹宫首领二品太监，拜见十皇子！”

“什么？”

江楚顿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道：“十皇子？你脑子没糊涂吧？”

长长的一番诉说后，江楚大致明白了……

十余年前，一个身受重创，将死的圣者，不知何故降落在牡丹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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