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端详着账本的时候,魏泰权若有所思道:“非银两的账本有处理好了吗?”
王宪明面露难色。
“督公,那些官员送入我们库房的东西,有的还尚可换算成银两,例如珠宝首饰、珍奇药材,可有一些根本没法计算,像之前东南道知府送来的西洋镜,说是极其玄乎,可是不能换算成银两啊。”
魏泰权吐出一口气:“你那些东西就先记录在册吧。”
“是!”
王宪明抱拳,正打算退下,魏泰权又说道:“等一下,关于京城舆情,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回禀督公,京城今年民间态度大致稳定,虽然我们不怕民怨沸腾,可是也有多种手段维持稳定,京城完完全全掌控在我们手上,即使是整个直隶也没有不稳定因素了。”
“哦?那可真是甚好。”
魏泰权拍了拍手,宣泄着自己的愉悦,然后他笑眯眯地摸了摸此刻也如常地跪在自己身边的那女孩脑袋,就像是撸猫的动物爱好者。
许笙笙肩膀一抖,略施粉黛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惊恐。
她有点怕,这老头当真是要在吃好药恢复身体后搞一出“一枝梨树压海棠”了,不但如此,他还在几乎任何时候都带着自己这个婢女,在精神和肉体上极尽压榨,让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要崩溃,可是之前自己求死过一次了,当下反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笙笙觉得自己最后终归还是会死的吧,因为这个人把自己带在身边后,实在是在和其他人交谈之际让自己听去太多秘密了。
可是,知道那些破事又能如何呢?那些不都是公开的秘密吗?
想到这里,许笙笙又是一脸悲哀。
魏泰权看着这个总是被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女孩,也是在心里暗爽。
“王宪明,那么这个月,可是有打算动手敲打敲打的官员啊~”
“报督公,奴才已经准备好名单了,这上头有不少当官的,明里暗里对我东厂出言不满,还有与东临党结党营私者,都是可流放、可杀之人。不过因为时间仓促,奴才并未完全写完名单。”
王宪明又是从怀中递交出了一份名单。
魏泰权笑眯眯地接过了名单,如同老狐狸一样地在上头细细打量。
“呦呵,左?太保居然在上个月登临东临书院进行授课演讲?他怎么当的三公自己心里没数吗?”
“是的,虽然说他是我们的人,去东临书院可以理解为咱们去宣誓权威,可他擅自行动,难以说清是去示威的还是联盟的。”
“妈的,一介书生靠我们爬上去,却终究想要讨得好名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那就抄他家,让他家男丁们净身入我司礼监当太监,女的嘛,小的就从小培养当碟子,大的就卖去青楼给我东厂赚外快。”
“领命!”
“还有这个这个,詹士府左庶子,听说他在太子殿下耳边吹阴风??哪有别人吹我们阴风的道理,全族流放长城以北吧,记得把他们家安排到距离鞑靼人营地最近的地方。”
“领命!”
“太医院…………这5个不入流的复使据说有言论要毒杀太监??好啊好啊,那就把他们阉了当太监,女人如果漂亮就当官妓!”
“领命。”
王宪明是个老东厂人了,对于这些行为见怪不怪,只是如同冰冷的机器人,一五一十地记录下魏泰权对这些人命运的发配。
旁边的许笙笙低垂着头维持着跪坐姿势,她秋水般的眼眸里露出了深深的惧色。
这个太监,当真如此狠毒?今天这一段对话下来,又有多少人要掉脑袋?多少人要家破人亡?多少无辜的女子要流落红尘?
原本,她也是这种狠毒团体中的一员,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若不是在宫中稍微从与家人有深厚羁绊的宫女、娘娘们身上接触到了几分人性的光辉,恐怕她在如今也依然是个三观扭曲的恶魔吧。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挣脱了心灵的束缚,却转而在肉体上受到如此折磨,真的值得吗?自己还能恨的动这个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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