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中物 (2-1)

初秋的午后，天高气爽，阳光明媚。

水潭深处突然有阴气翻涌而起，丝丝缕缕，萦绕不散，诡异而恐怖。

眨眼间，积郁在水面的阴气，已经凝实为一道人影，白衣赤足，湿漉漉的长发盖住了整张脸，隐隐能看见一双泛白的眼珠子。

“小小修士，竟敢坏我好事。”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像女子在低声咒骂。

苏阎冷笑道：“鬼鬼祟祟跟了一路，水鬼做到你这个份上，我都替你感到悲哀。生前活得也很憋屈吧，是不是偷情败露被浸猪笼，死后怨念太深才......。”

“住嘴！”白衣水鬼恼羞成怒，仿佛被戳到了痛处，湿漉漉的长发飘然而起，露出半张腐烂的鬼脸，恶狠狠道：“我本来没打算现身的，可你非要找死，我只能成全你。”

苏阎大拇指来回摩挲龙首剑柄，咧嘴笑道：“求之不得，像你这样的水灵精怪，拿来磨剑再合适不过了。”

白衣水鬼目露凶光，两只雪白的衣袖往前一挥，平静的水面突然腾起五条青色水蛇，每条都有碗口粗细，身长一丈有余，张开血盆大口，如飞箭般射向苏阎。

十根手指粗细的毒牙寒光四射，苏阎神色如常，轻描淡写的横出一剑，五条毒蛇长躯立即绽放出一道血光，纷纷暴毙，残躯坠入水潭当中，掀起一阵腥臭的血水。

白衣水鬼目瞪口呆，脸色白得不能再白，对方一剑就挡下了她的杀招，直觉告诉她应该马上水遁逃跑，但她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苏阎的长剑正指着她眉心。

那是一把三尺长的灰白古剑，剑身布满蜘蛛网般的锈迹，看起来毫不起眼，却把她整个人都镇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传闻有些修士以炼器证道，将自身神魂与本命器物勾连，器物经过后天不断锤炼升级，品秩越高，主人修为也会随之暴涨，反之亦然，两者相辅相成。

一人一鬼僵持了一会儿，白衣水鬼突然冒出一句：“我看出来了，你不敢杀我。”

苏阎差点笑出声来：“我为什么不敢杀你？”

白衣水鬼满怀自信道：“因为我是河神大人手下的巡游水鬼，在宁阳府境内，青石河的流经之地，谁都要敬河神大人三分，途经的修士也不例外。”

苏阎顿了顿：“可我并非修士。”

白衣水鬼想了想：“我看你的行事风格，确实不像个正道修士，难道你也看上那丫头的天宝灵根？想要占为己有？也对，那丫头身怀异香，走到哪里都会惹人眼馋，不过，我劝你早些......啊！”

一道凄厉的哀嚎回荡在山谷间，如泉水呜咽。

“话比我还多，”苏阎收剑回鞘，水潭上方的阴气一扫而空，波平如镜，水光潋滟，他喃喃道：“我不是你嘴里的修士，我是那个例外。”

“叮，你使用了技能眉心一点红，扣除3刻灵能值。”

“你消灭了一只水鬼，获得半数灵能值，仙辕剑增加5刻灵能值，目前灵能值为108......。”

“师傅！”一道软糯的喊声突然传来，带着些许激动的腔调：“山林里真的有山鸡耶。”

苏阎走回树荫底下，看见梅花香灰头土脸，发髻上插着几根鸡毛，手里还拎着一只彩尾锦鸡，一副乡野村姑的模样，全然不像个正值青春的豆蔻少女，又或者说，这才是青春少女该有的淳朴与活力。

“先洗洗吧。”苏阎觉得徒弟灰头土脸的样子，不太雅观。

“好咧，我这就去把鸡杀了，清洗干净。”

苏阎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解释，梅花香已经拎着山鸡，大步走向了水潭。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响彻山谷。

“蛇，蛇，怎么会有蛇......。”

梅花香兔子似的跑了回来，躲在苏阎身后，一双葡萄大的眼睛战栗不止，她想起自己在水潭里叉过鱼，就后怕得不行。

“几条死蛇而已。”苏阎摇了摇头：“你连几条死蛇都怕，昨晚怎么还敢对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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