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之走来,三人席地而坐,何言之道:“现在崔司徒被段风领军困在司徒府,难以离府。木前辈、游前辈他们同样掣肘,处境极为不妙。长孙道生虽说清廉刚正,但其行事风格偏于法家,凡事依律而行,崔司徒、木前辈、游前辈等人s流民,已然违反律法,现在长孙道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有人向廷尉告状,他也不得不为。”随后,他便将近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赵谦与诸葛清岚。
赵谦道:“中书侍郎及高师兄他们呢?”
何言之道:“中书侍郎高允凡事以仁为先,被仁义所缚,难以有所作为,至于高忱,以法为尊,按律而行,与长孙道生一般,只怕也会是我等的麻烦。”
赵谦道:“没想到朝中文武百官竟然同意流民入城。”
何言之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动动嘴皮子,故作道德圣人,世人一向乐于此道。毕竟,付出代价的又不是他们。”
赵谦道:“在何兄看来,毒杀钱珝、栽赃崔司徒者究竟是何人?”
何言之略一思索,整了整思绪,道:“崔司徒整齐人伦,分明姓族,目的是为了提高汉人地位与实力,为以后汉人的崛起奠定基础。但也因此得罪了拓跋皇室和异性鲜卑,而汉人各氏均目光短浅,不满自己本士族落于他人之下,对崔司徒也是满怀怨怼。现在,整个朝堂都想置崔司徒于死地,此刻崔司徒进退维艰,自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时机,因此,朝中文武,除了长孙司空、中书侍郎、毛将军等寥寥几人之外,皆有可能。”
赵谦道:“那我们该怎么帮助崔司徒呢?”
何言之道:“以崔司徒之能,此等困局,还难不倒他,他现在最担忧的还是灾民,只要我们尽力救助灾民,便是对其最大的帮助。”
赵谦道:“可是灾民数量巨大,单靠我们,怎能有所作为?”
何言之道:“只能尽力而为了。”
拓跋健孤身一人缓步走向永昌王府,行至中途,见拓跋俊从对面缓步而来,拓跋健道:“俊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人出现在此?”
拓跋俊道:“叔父,侄儿有一事不明,为何您要帮助崔浩?”
拓跋健道:“崔浩的权势越来越大,对我鲜卑一脉的威胁也是亦然,我自然不愿帮他,但此次流民一事,仅有其能应付。”
拓跋俊道:“叔父未免太瞧得起他了。”
拓跋健道:“不是我太瞧得起他,而是只有他有魄力面对万千针锋。”
拓跋俊道:“什么意思?”
拓跋健道:“现下平城情形,只有施展雷霆狠绝的手段,才能使损失减少到最而只有崔浩有魄力如此作为。”
拓跋俊道:“我明白了。”忽的,其眉峰微动,看向拓跋健身后,惊道:“叔父。”
拓跋健看向身后,见拓跋丕缓步而来。
拓跋俊见拓跋健扭头,嘴角掀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远处屋顶,李顺迎风而立,看向缓步走向拓跋健的拓跋丕以及躲在暗处的丹青堂堂主孙良,暗道:“看来不用我出手了,拓跋健之能为众将之首,虽说现在能帮助崔浩,但随着汉人与鲜卑矛盾的愈演愈烈,将来会对崔浩产生极大的威胁,现在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
翌日,长孙道生再次来到司徒府,对崔浩道:“崔司徒,昨日晚上,永昌王拓跋健遇刺身亡了。”
崔浩瞿然骇道:“怎么可能?永昌王久经沙场,武功精绝,平城之内,鲜有对手,怎么突然便遇刺身亡?”
长孙道生道:“此事我也觉得奇怪,而更令人奇怪的是,在他的身上插着一柄剑,从其身上的伤势来看,正是此剑要了其性命。”
崔浩道:“什么剑?”
长孙道生的随从将一柄长剑递给长孙道生,长孙道生掣出长剑,只见剑光凛凛,剑身上刻着一朵娴雅的兰花。
崔浩愕然道:“是翰墨门的佩剑!”
长孙道生道:“永昌王是死在一条回往永昌王府的街道上,那条街道乃繁华地段,但现场并无目击者,也无打斗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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